“国师说,臣当娶男妻,且是生于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时的男。只有如此,才能使我在战场之上如有神助。”
“男妻?”皇帝皱起眉头,“国师果真这么说?”
“果真。陛曾破例允许已故的陆小侯爷娶一男妻,望陛再臣破例一次。”
皇帝道:“你可知,男妻有不祥之说?”
“国师说,祥与不祥,皆看个人。男妻对旁人或许不祥,但对臣而言,就是祥瑞之兆了。”
有了前例,皇帝也不好拒绝,便道:“你可找到了此生辰八字的男?”
“这就巧了。臣的义弟,林清羽林太医,就是生于于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时。”
皇帝霍然起身:“林清羽,你说林清羽?”
他起得太狠,身未好,难免有些不稳。薛英连忙上前搀扶:“皇上当心龙体啊。”
皇帝意识到己的失态,道:“林清羽是太医院的良才,朕身旁也离不得他,岂是你说娶就娶的?”
顾扶洲道:“这不冲突。林太医既是已入仕的男,从前如,日后依旧如。臣也不需要他在府上行母之责。”
“荒谬。”皇帝手拍桌案,“朕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男妻顶着五品官职,在宫中和文武百官同行!”
顾扶洲语气冷了几:“林太医曾经是个男妻,皇上不照样给了他官职?林太医配出时疫『药』方和头风良『药』,臣是皇上的龙体考虑,才愿让己的妻继续留在宫中。”
皇帝冷冷道:“朕还未同意,你就把‘妻’二字挂在嘴边了?”
顾扶洲微微扬起嘴角:“就像皇上说的,先把家安来,臣才能在雍凉后顾忧。”顾扶洲跪地行礼,“还请皇上准予。”
皇帝听出顾扶洲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勃然大怒之,头风来势汹汹。他再顾不得其他,抱头急道:“传林汝善!”
林清羽要再嫁顾扶洲的消息不胫而走。时隔一年余,林府一次成京城门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说,关于林府的流言蜚语从林清羽嫁给陆晚丞那一日开始,就再未停过。
太医院中关于林清羽的各类说法甚嚣尘上。胡吉几次三番想向林清羽询问究竟,见对方和没事人一样,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林清羽讨厌嘴碎事多之人,想要和他交朋友,就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日,胡吉出诊归来,碰见几个御史结伴而行,嘴里议论的是林清羽再嫁一事。
“男妻一事虽然有先例,但那先例也不如好看啊。顾大将军怎么会去求娶一个守寡的男妻?我是看不懂了。”
“听说他找国师算了一卦,国师说林清羽能旺他。”
“稽之谈!肯是顾扶洲被林清羽貌所『惑』,才请了国师他背书。如此沉『迷』男『色』,来日敌军一个人计,他岂不是就要就范了?”
“依我看,还是那林清羽动勾引。林清羽一个不好好夫君守寡,在宫里抛头『露』面的太医,做出什么事来我不会惊讶。可惜了顾大将军的一世英名啊……”
胡吉听不得这些话,他的身份不能出面阻止,要绕路而行,就听见后头传来一个声音:“我说——”
他和数位言官一同看向后去。只见顾扶洲身着一品武官戎装,上头绣着两只飞鹰,身形大,面容冷峻,站在几个言官面前,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不过。
“差不多得了。”顾扶洲缓声道,“你们己议论的是谁的人。”
顾扶洲的声音异常平静,可隐隐流『露』出来的破坏欲却让在场每一个人心里发憷,倍感压迫。
言官交换着目光,一同朝他行礼:“官拜见顾大将军。”
杨耕壮着胆道:“我等是皇上亲封的御史言官。所谓御史,肃纲纪,行监察之责,可风闻奏事。林太医行不检点,寡廉鲜耻,我等说不得?!”
顾扶洲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你们听好了。是我,向皇上求娶的林太医。林太医百般不愿,碍于我的权势,不得不从——还有什么想骂的,骂。”
杨耕怒道:“将军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是想同我等动手?!”
“不可?”
顾扶洲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当然不可!这是皇宫,不是在北战场,也不是在将军的军营校场!”
顾扶洲笑了一:“你们该不会,我除了在军营战场上,没在其他地方打过架吧。”
杨耕气得脸红脖粗:“敢问顾大将军,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见事态严重起来,胡吉生怕林清羽受到牵连,忙上前道:“大将军!”
顾扶洲然记得这个和林家关系密切的太医:“有事?”
“大将军息怒,这毕竟是在宫里,要是传到皇上耳中,降罪于林太医,那就……”
顾扶洲兴致索然:“滚吧。”
顾扶洲要去勤政殿和众臣商议北战事,未有多留。胡吉回到太医院,看到林清羽在看脉案,忍不住凑了过去。
“顾大将军……”胡吉打了个寒颤,“有点可怕啊。”
林清羽有些意:“你会这么觉得。”
胡吉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林清羽:“也难怪,顾大将军一杆青云九州枪多少亡魂,也只有他那样的北战神能单凭气场就把那些言官压得喘不过起来。不过,我一直顾大将军是个内敛斯文的武人,没想到他说他除了在军营战场上,也会和别人打架……”
林清羽闻言,不禁清浅一笑。
他过去的,未来的夫君,似乎有他看不到的一面呢。
窗未关,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丝的寒意。林清羽道:“天是不是转凉了。”
胡吉道:“是啊,要立冬了。”
林清羽端地生出感慨:“好快。”
冬日的故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