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瑾投来幽邃莫测的一瞥,北凰的心冷不丁一缩。传闻北瑾洞察秋毫,害怕自己满腹小心思被眼前这个精明太子察觉,北凰起身,找了托辞准备离开,“相公,妾身去厨膳房吩咐下人给你们备点点心茶水过来。”
端王殿下松开她的手,瘦削坚毅的下巴矜雅的微微一点,“去吧。”
北凰逃之夭夭。
回到寝院,一颗扑腾如小鹿乱撞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也许是心有所想,一双脚竟然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的书房走去。
端王殿下的书房门任何时候都大开着,里面墨宝无数,却都是端王殿下平素信手拈来抒发个人感情的词曲。什么“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什么“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无非就是感慨自己病恹恹的身躯不能为国争光的遗憾。
登不得大雅之堂!
北凰坐在端王平素常坐的紫檀交椅上,望着案上铺陈的这些“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墨宝,竟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年少时写的《兵法策论》,轰动一时。
她的才情,用皇上的话来说:若你是男儿,若不能为朕所用,朕便也容不得你。
惊才艳艳,响动帝都。
现成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北凰执起笔,忽然神思一动,笔走龙蛇,在白如雪的纸上画着……
脑海里是一幅幅秀丽边疆图。
不知何时,门板上倚靠着一抹颀长纤瘦的身躯。苍白如雪的脸,若繁花堆锦,只是狭长桃花眼虚眯勾起,似笑非笑的笑靥比万紫千红更加璀璨。就这样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认真作画的人。
晌午的骄阳,将他的身躯笼罩,投射在屋里的牡丹花纹的地毯上一抹淡淡的影子。
晃来晃去,终于引起北凰的注意。
北凰抬头,看到端王殿下,顿时吓得弹跳起来。“相公,你怎么来了?”
端王逆光而立,显得格外挺拔笔直。他的目光投到北凰面前的纸上,吊儿郎当的打趣道,“本王和皇兄等你的果点,等得花儿都谢了,也不见你来。原来你躲在这里欣赏本王的墨宝?”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北凰赶紧拿起手里的笔,在画好的地图上胡乱涂鸦,端王走近时,就看到纸上一团黑乎乎的大饼。“王妃画的什么?”
北凰窘迫的笑道,“妾身画了一个大饼……”随即又暗暗错愕,这病秧子怎知她是在作画?而非写词呢?
心里有种不成文的想法,不过又觉得荒谬绝伦,便立刻打住了。
“太子殿下回去了?”北凰转移话题。
端王点头。将北凰的墨宝拿起来,目光落到角隅,那里是北凰没有来得及掩饰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出地图的雏形。
“王妃,你画的是大饼?眼光拙的还以为是地图呢?”端王笑道,
北凰:“……”
这他妈还眼光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