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誉侯像往常一样,吃过早膳后,便来到练武场里耍刀。侯府是武学世家,练武场里可谓十八般兵器,样样具备。
北誉侯从刀架上取了一把偃月刀,双手握着刀柄,沉重的刀身往前一挺,顿时惊起一股飓风,将地上的落叶震起。下一刻收回刀柄,手握刀柄中央,偃月刀便像陀螺一样在手里华丽丽的旋转起来,这时候飓风更甚,落叶围绕着北誉侯飘飞。场面看起来绚烂美丽。
“斩雪锋,好刀法。”背后忽然传来激烈的拍掌声。
北誉侯火速收了偃月刀,将刀竖立在地上,转身,鹰瞳锐利的望着对面的年青男人。
“你是谁?”
“苏琴。”那年青男人走上前,对北誉侯拱手行礼道。
北誉侯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稍纵即逝,恢复平常。“你来做什么?”
苏琴笑嘻嘻道,“借住贵宝地几日。不知侯爷可否行方便?”
“不便。”北誉侯径直回绝。
苏琴死乞白赖道,“侯爷,你是不是忘记小人是谁了。小的是——”
“闭嘴。”
北誉侯丢了偃月刀,径直往内廷院走去。
苏琴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侯爷,你这样就不够义气了。大将军如果还在世的话,知道你对我们见死不救,一定会对你很失望的。”
北誉侯的脚步倏地停滞不前,挺拔的身躯一凝,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流淌,“告诉本侯,她是怎么死的?”
苏琴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北誉侯转身愤愤然的瞪着苏琴,“说。”
苏琴道,“侯爷,你还是别知道最好,我怕你听了心里难受。”
“说,本侯受得住。”北誉侯道。
苏琴不羁的笑一点点消失,眼底慢慢溢出义愤填膺的怨愤,“我们北凰军以三万兵力,挫败北蛮六万大军。可是我们已经弓尽粮绝。大将军说,北蛮气数已尽,只要我们坚持等到援军,就能一鼓作气将北蛮赶出天苍苍,野茫茫的尽头处。北疆可享长久太平。可——我们的求援信发出了十几天,我们的援军未到,粮草未到,将士们已经将北疆土地上能吃的野菜,就连树叶都吃光了。将军坚信大燕一定会有援军来,可是结果呢——”
苏琴眼泪鼻涕哭成一团,愤愤然的抬袖抹了鼻涕眼泪,义愤填膺道,“敌人的三万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没有来,他妈的来了一道要命的罪诏。将军那时候全身是伤,饥寒交迫,不用这份罪诏,她也是熬不过去的。最后,她死在大燕的箭下,大将军最后一刻是多么的不甘,多么的愤恨大燕,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握着宣召人的剑,刺入胸膛,她亲自一点点穿过那剑身,让那剑贯穿了她的心脏。”
北誉侯的身躯猛烈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他的女儿刚烈,自幼便受不得屈辱,一份罪诏,毁了她对大燕的信仰,她是哀莫大于心死,才会用剑贯穿自己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