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夙将宣传单如获珍宝般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袖里。笑盈盈的对皇上解释道,“父皇,大燕刑法最后一条:法不容情,赋予执法官拥有一定的变通性。孩儿这么做,只不过是根本北凰军案例特殊,在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的情况下,本执法官酌情改变一下定案的规则。这怎么就是篡改祖制了?”
“你故意偏袒北凰军。”皇上气得青筋暴跳。
北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豪气干云的替自己辩解起来,“父皇,儿臣若是有心偏袒北凰军,儿臣便不会将定案的权利假手他人。执法者定案,主观臆断太强,难免出错。儿臣这么做,恰恰是不想包庇北凰军。”
皇上蹙眉,北夙这话乍一听非常有道理。只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你瞎折腾什么?”皇上的语气缓了缓,虚眯着瞳子质疑的望着北夙。
北夙目光如炬的望着皇上,十分认真道,“父皇,北凰军一案,凉了多少在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士的心。如今大燕内忧外患,若是将士们不能众志成城的与朝堂紧密相连,他们对朝堂失去信心,昨儿大燕北疆已失,明儿丢的恐怕就是南疆,然后就是东北……父皇,北凰军有罪,那就告诉天下人,用真相去堵住悠悠之口。”
皇上鹰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北夙,眼底明显流露出对北夙的不信任。“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
北夙挺直的脊梁如青山般伟岸,“父皇,儿臣命不久矣,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为大燕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儿臣不想一生碌碌无为,死后被一抔黄土掩埋后,而你转身就忘记了有一个叫北夙的孩子曾经来过。”
“那你有几分把握,能让北凰军的案子有个明朗的结果?”
皇上这试探的一问,北夙心里立刻敲响警钟。此案,北夙是拿出十分的魄力,十分的信心,以及十分的勇气,踏着荆棘之路也要为北凰军昭雪。
北夙却摇头,“实话说,儿臣一分的信心也没有。若是有五分信心,也不至于将定案权利交给民众。”
皇上心里的防卫线一点点崩塌,北夙年少闻名天下,免不得自负狂妄,这北凰军一案,若是他定案有失公允,必然影响他的美名。所以他才会机智的将定案权利交给民众,届时不论结果如何,民众都不能怪罪于他吧?
这小子果然狡猾如狐。
皇上就好像爆气的气球被北夙一点点儿释放了里面的气体,此刻一身的芒刺都掉得差不多了。
大殿里箭弩拔张的气氛也变得安宁下来,皇上的手不停的拍打着龙案,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文太师神采飞扬的脸色转为灰头土脸,他是万万没想到,北夙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皇上心中的戾气。
此人果然并非池中物。
北夙面上始终是淡定如斯的表情,见皇上纠结犹疑,北夙笑道,“父皇,大里寺卿人微言轻,儿臣恳请父皇,调用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陪审此案。还请父皇恩准。”
北夙提议,正是皇上处心积虑想要做的事情。此案若是能够安插几个他的人,北夙言行就会受到束缚。
“准。”皇上道。
北夙这才悠悠的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