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和秦雨蔷不同的是,他心底里,有一个能让他为之咬牙坚守的人,而秦雨蔷没有。
他答应过流苏,生死不负!
“四爷就这么讨厌我吗?四爷宁可死也不愿意要我?”
白芷负气似的再度扑了上去,四爷已经是中了药,又受了伤的身子,她不信,他还能抗拒到几时!
她用力抱住了沈四爷,想要与他纠缠到底。可是,她感觉到的,除了他滚烫如火的体温,还有一支铁管的冰冷。
沈四爷再也不会容她放肆了,他趁着方才的刺痛留下的不容错过的清醒,拔了枪。
当初,颜一一刚到永清苑,她曾对四爷说,有一样东西碰不得,是大烟;还有一样东西,最好随身带着,用以防身,是枪。
四爷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用上这把枪了,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他不怕杀人,却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白芷看见沈四爷的桃花眼,明明是笑得妩媚,却又阴森得像是地狱里前来索命的恶鬼。
“你知道,所有纠缠我,令我厌恶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沈四爷毫不犹豫地开了枪,白芷不情愿地松开手,睁着眼睛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她丝毫没关心自己胸前那个血色的窟窿,只是贪婪地看着他,还想再多看几眼。
这辈子,我没能让你爱上我,可是,我到底让你恨了我……
与其,让我永远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爱死了你,不如,让我干脆死在你手里……
白芷闭上了眼睛。
沈四爷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长衫上都是血,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白芷身上溅出来的。他用尽全力,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想去看看赵成到底在哪里。
一个人迎面而来,叫了声“四爷”,然后殷勤地问:“出了什么事?”
沈四爷现在脑子很混乱,一时想不起这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印象里,在祥叔那儿似是见过他。
那人一边往屋里探头探脑,一边凑过来,像是要搀住四爷。沈四爷瞥眼看见,如意缩在屋外的墙脚边。
如意挑食,今晚吃的少,迷药也中得不深。它这会儿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对着沈四爷吐信子。
上回,颜一一出了事,如意赶来向沈四爷报信,当时它也是这个样子。它这是,在示警!
沈四爷心中一激灵,顿时悟出不对劲。所有人都没了动静,为何只有这人没事?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枪一响,他就来了。
他不是来救四爷的,他是来救白芷的。
沈四爷闪念之间想避开那人搀扶过来的手,但是,四爷现下的状况非常不好,身子已经不大灵活,有些不使唤了。
那人似是察觉了四爷的迟疑,干脆图穷匕见,撕破了脸。俩人几乎在同时,动了手。
沈四爷到底没躲过去,那人手中的匕首扎偏了些,没捅中要害,扎在了腰上。同时,沈四爷手中的枪也再次响起。
俩人一起倒了下去,沈四爷听见那人死的时候,对着白芷的方向抬了抬手,几不可闻地叫了声:“姐……”
原来,他就是白芷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弟,他是祥叔手下的叛徒。
当初,祥叔命手下人四处寻找被素水藏在府外的宋婆子,谁知,正是被此人最先找到。白芷对颜一一查出梁氏一点都不意外,她特意叫这个远房表弟在祠堂议事的这一日,把宋婆子送到了颜一一的面前。
沈四爷的身上又多了一处伤,多了一个人的血。他强撑着身体往外爬,他还不能死,他还想知道,流苏到底怎样了……
***
颜一一果然在天明之前赶到了雾庄,一进雾庄,祥叔便派了人过来接应。
沈四爷已经找到了,只是因为身上有伤不方便挪动,所以仍然在雾山的茅草屋内养伤。屋子里已经被清理干净,赵成等人也被喂了药,悠悠转醒。
祥叔看见颜一一,立马热情地冲上来,说了句:“流苏姑娘,你可算是到了!”
言语中除了殷殷的期待,颜一一总觉得,还透着点说不出来的诡异。祥叔那聚光的小眼睛,盯得她浑身直发毛。
直到颜一一进了四爷的屋子,看见沈四爷躺在床上,肤色过于苍白,而脸上却过于红润。他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过了,可是,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没解决。
颜一一这才明白,祥叔那眼神的古怪,是因为在祥叔眼睛里,她正是能对症下药的人。猜到祥叔刚才在想什么,颜一一羞红了脸,心中暗骂了句:这个老不正经!
她伏下身子,轻唤了声“四爷”,沈四爷听出是她的声音,马上睁开了眼。他的桃花眼透着动情的水润,只等着她来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忍。
“流苏……”他软软地叫了一声,待颜一一听清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两人的面颊都红得像熟透的果子。他说的是:“我身上疼……好流苏,你上来自己动嘛。”
中了药的四爷格外诱人,规律的运动中,颜一一自上而下地看了看他,粉色的薄唇微微地一张一合,像快要溺毙的鱼儿。
颜一一要顾着自己的身孕,不敢过度,以致于一轮之后沈四爷根本解不了饥渴。他红着脸喘息,对她偷懒省力的行径十分不满。
颜一一搂着他滚烫的身子,轻笑道:“瞧瞧你这撒娇的嘴脸,哪里有个当爹的样子。”
沈四爷愣了愣,随即惊喜地抚上她的小腹,用不敢确定的目光看着颜一一:“咱们……有孩子了?”
颜一一笑着点头。俩人都是劫后余生,终于可以甜蜜地靠在一起,分享来自于新生命的喜悦。
“真好,”沈四爷喃喃而语,“咱们一块儿离开这里,找个你喜欢的地方安家。我会三书六礼娶你做我的夫人,你还要做我孩子的娘。咱们不理朝廷,也不理战乱,一家三口,春天里游湖赏花,冬天里围炉烹茶。你说,喜不喜欢?”
这样的生活,真让人心驰神往。
沈四爷的药力没过,手搁的又离他渴望的地方太近,没说上几句,他的温度又灼热了起来。他怕伤着孩子,又舍不得放开,掌心在那儿揉了又揉,哼哼唧唧,就像让胶水粘上了似的。
“不必惊扰咱们的孩子,我也能让四爷舒服。”颜一一说着,柔若无骨的素手已经滑下去握住。
“唔……”沈四爷深深地叹了叹,水润的眸子里带着脆弱和迷乱。
颜一一真担心他这失血过多的身子,怕他会被不知疲倦的某处给拖累死。还好,过了些时候,他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四爷,”颜一一勾了勾娇艳的唇,“药力之下,美色当前,那时候,四爷是在为我守身如玉么?”
“废话!”沈四爷背对着她,答得郑重其事,“我答应过你,不碰别的女子。”
颜一一之前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兴风作浪的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原来,竟是为了沈四爷,她的四爷。沈四爷才是那沈府中,遭人觊觎的稀世之宝。
颜一一笑弯了眉眼,轻轻地凑过来,在他光洁的背上落下一吻。“四爷方才说一家三口,怕是不行呢。来的路上,三爷已经和我说好了,如今沈府没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一直跟着我,当牛做马。”
“什么?他要一直跟着你,那我怎么办?”沈四爷眼神幽怨得很,“你信他的当牛做马?他从来会的,只有吃喝嫖赌。”
沈三爷虽是草莽少爷,但是不傻,如今家没了,娘没了,他又干嘛嘛不行,他得借着报恩的由头,给自己找个吃饭的地方。
“我知道啊,那四爷更得带着他。”颜一一问,“你忍心看着自己只会吃喝嫖赌的三哥活活饿死?”
沈四爷捶床顿足,一声哀嚎:“我怎么觉着,我一下多了俩孩子?”
颜一一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来。
颜一一和沈四爷都没想到,事实上,在未来的岁月里,沈三爷还真的兑现了自己当牛做马的诺言。不是给他们,而是给他们的孩子们。
他们这辈子的孩子不少。老大是儿子,老二是闺女,老三是儿子,老四又是闺女,四个孩子都很喜欢他们的三伯父,一个接着一个,骑在三伯父的肩膀上长大。
江南烟雨,早春如画。
一年又一年,沈四爷最爱做的事,便是与娇妻两手相执,如当年的秦雨蔷那般,教孩子们念一念唯美的诗词。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
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
人间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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