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朝之的神色罕见的深沉,“我怀疑,柳云葭身边的那个桂岑,是我师父。”
“你师父?”这个破绽着实是不小,成功地激起了齐慕殊的兴趣,“凭空消失了四年的鬼医?”
“没错。”纪朝之扶着脑袋坐直身子,“虽然我从未见过我师父的样貌,桂岑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身形上也与我印象中的师父相差甚远,但一个人即便所有的外在都可以改变,但是一些细微上的习惯却是很难改变的。今日我催眠之后遭到反噬,桂岑替我诊治,每个细节都在告诉我,他是我师父,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但是,我能感觉到。”
纪朝之微微垂下睫毛,罕见的认真中带着连齐慕殊都从未见过的激动以及惶恐。
齐慕殊一直都知道,师父一直都是纪朝之心中挥之不去的结,尤其是四年前鬼医无故失踪之后,江湖中人都在传说鬼医是因为被自己的徒弟叛出师门之后意志消沉,又恰逢仇家乘虚而入前来寻仇,鬼医元气大伤孤身一人难以抵挡,已被诛杀,尸骨无存。
虽然一开始纪朝之也不相信鬼医那样精明的人会轻易被仇家杀死,但自那之后鬼医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无音讯,江湖上的传言也越来越真,甚至连鬼医被杀的细节都传出来了。
即便纪朝之还是一直嘴硬说他师父肯定是自己觉得没意思归隐了,但齐慕殊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开始自责愧疚。
这些年虽然纪朝之没说过也没有寻求过帮助,但齐慕殊能看出来他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寻找鬼医的下落,但一直都毫无线索。
纪朝之便也因此越发的焦虑,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心结越来越重,也为他使用催眠术埋下了隐患。
如今终于有了诡异的消息,也难怪纪朝之会如此激动,但同时又有点“近乡情怯”,不敢面对。
齐慕殊绝不怀疑纪朝之对于自己师父的判断,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鬼医的性格最是豪放无羁不受拘束,怎么会投入一叶楼的门下?我不怀疑你的判断,但是一叶楼的本事我们也不得不防,以他们的情报线,他们可能是故意在影响你的判断。”
“我知道。”纪朝之异常地沉着冷静,“我找了我师父四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况且现在风起云涌危机四伏,我会小心行事的,但是我希望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和人手。”
纪朝之最是自来熟的性子,即便是在齐慕殊面前也从不收敛,提出要求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但这一次齐慕殊却察觉到了他的犹疑。
大概越是在意的就越惶恐吧。
“可以,大朝会期间,大家的注意力应该都会被转移,是你调查的最好时机,但你也得小心行事,若是桂岑当真是鬼医,那一叶楼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柳云葭在一叶楼里所占据的位置也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齐慕殊说着眼底的光越发的暗淡,当年鬼医的名头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鬼医之所以为鬼医也正是因为他诡谲的性格,这样的鬼医竟会被一叶楼收服,而且收服的那么彻底,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而江湖百年不过出了这么一个靠医术出名的人物,可一叶楼竟会把他安排在柳云葭身边,还与柳云葭配合的那样好,那柳云葭也绝不可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个边缘人物。
这样想着,齐慕殊不觉有些烦躁起来,他只希望那个小丫头是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可为什么越了解却越发觉她的不简单,实在是让人不爽。
“我知道了,对方是一叶楼,我会万分小心的。”纪朝之斜着眼睛看着齐慕殊,虽然他一向都对一叶楼很感兴趣,但也从未这样谨慎过,他可是齐慕殊呀,真正的齐慕殊那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可自打知道柳云葭和一叶楼有瓜葛之后,他就很不得把一叶楼给扒个底朝天呀,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想到柳云葭,正经不过三秒的纪朝之又恢复了原样,他冲着齐慕殊一挑眉,“我这边倒是好说,几乎全城的兵力都被掉去维护大朝会安定了,我很好行动,倒是你马上就要深入敌营夫妻携手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
柳云葭看着檀折出去一趟之后给自己带回来的新的匣子,陷入了沉思。
“对方加价了,给出了明确的时间,要在明日下午的赏奇会之前动手,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让齐慕殊将上次他们所给的丹药吃下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