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劈头盖脸的控诉,罗启华彻底地慌了神,慌忙地否认,“王妃娘娘,您说得这些,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吗?”柳云葭一声冷笑,“那我便来帮你好好回忆!”
柳云葭微微瞧了一眼身旁的黎月云,黎月云顿时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块纯黑色的令牌掷到罗启华的面前。
见到那块调兵令,但皇上和罗启华的心中俱是一凛,虽未看清上面的时日,但心中已能猜出。
皇上是万万没想到罗启华还留着那块调兵令,他明明吩咐他,一旦调完兵就立刻将那调兵令销毁,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他却竟然并未销毁?
而罗启华则是万万没想到黎月云能够找到这块调兵令,他分明藏得很深。
其实皇上给他下得每一份密令他都没有按照命令销毁,他素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些东西留下来,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保命。
望着罗启华脸上那惊骇的表情,柳云葭向前逼近一步,“不知这样东西,左将军可还认得?”
罗启华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入了绝境,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自救,他若是先漏了马脚,就算是皇上想要保他也无从下手。
所以罗启华假装淡定,“这不是我大渝的调兵令吗?我身为左卫将军,手上有两块调兵令怎么了?”
“哦?是吗?”柳云葭的声音压得很低,直逼人心,“天晟四年,九月二十一日,若我没有记错,罗将军那个时候尚还只是朔边的一个四品校尉罢了,朔边的兵权与弈宁城不同,由几位将军侯爷按照军衔极极下发,全权负责调配,那时的罗将军并无调兵之权。”
“而且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正是大渝和西羌大战在即之时,我仍皇上亲下御令由我父兄全权调配权益朔边的三十万驻军。那又为何会出现这五千之数的调兵令呢?”
话说至此,柳云葭略微地顿了一下,然后将那调兵令捡起来,举到太阳底下望了望,“会出现这块调兵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上暗中下令,秘密给了你这块调兵令,二,就是你擅自伪造了这块调兵令,仗着朔方偏远,欺君罔上,暗中谋权!”
柳云葭说到其一的时候皇上整颗心都掉了起来,可后半句话却又让他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虽然不知道柳云葭到底意欲何为,但是今日他的所有矛头都只是指向罗启华的,甚至在隐隐地为他开脱。
既然搭起了楼梯,那就没有理由不下。
皇上立刻开口,“朕从不曾暗中派出过什么调兵令,这调兵令一事,朕一概不知。”
短短一句话,皇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原本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尽力地保一下罗启华,但是在看到那枚调兵令之后,皇上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打消了。
罗启华其人,心思太重,忠诚度有限,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保他,不如重新扶持一个衷心的人上来。
皇上的这句话也让罗启华彻底地跌入深渊,他知道,他已经被放弃了。
没有人能够保他了,如今,想要活命,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有些愤恨地看向一手出卖他的黎月云,又转头望向帘子后面的皇上,所有的惶恐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愤恨!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被逼到如此境地,罗启华也不管不顾起来,就算要死,他也不能一个人死,“为了防止有人私自调兵,大渝的调兵令都是用特殊的方式制成的,我要如何伪造?况且,王妃你怎么就敢断定,这块调兵令就是我的?”
罗启华愤恨地望向一旁的黎月云,虽然对她从未有过什么真情实感,但是毕竟能够东山再起也是借助了黎家的荫蔽,他从来都是顾忌着这女人的体面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那就不要怪他不讲夫妻情面了。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与黎氏的感情其实自从雪娆进门之后就已经破裂了,什么京城第一名媛都是假象!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善妒毒妇,不仅仅整日里与我闹,还借着鼠疫害死了雪娆,一尸两命。她早已恨之入骨,巴不得我去死,这调兵令既是从黎氏手中出来的,那就做不得准,说不定是她为了陷害我,而仿造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