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告诉我,是因为马上就要开战了,因此便将这些药材转到了军医处,让我不必多管。但多年查验军需,我养成了样样记录在册的习惯,于是便去军医处问询,但是军医告诉我,最近并没有收到任何药材补给。”
“当时,我便生了疑心,但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交接没有完备,只是我这个人打小鼻子便特别的灵,我竟无意间在饲养领路鹰隼的军账外闻到曼陀罗的香味!当时我便留了心眼,晚上偷偷观察,竟然被我发现有人半夜半夜溜进鹰舍里面燃香!”
“我知那人没安好心,便要前去阻止,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同伙,我直接被打晕了过去。我醒过来的时候便见到了罗将军,原本我想立刻向他揭发检举此事,可是没想到罗将军竟然逼问我都知道些什么。”
“当时我便醒悟过来,那军需药材便是罗将军自己吞掉的,去鹰舍燃香的也是他的人,罗将军当时便想杀我灭口,好在我机灵,说我姐姐是闲王府的人,我已将此事告知我姐姐,还说我早已偷偷地扫了香灰藏起来,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姐姐将此事告知闲王他定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才勉强的捡回一条命来。”
“只是罗将军还是没有放过我,他以私下贩卖军需药材的罪名将我扣押下来。大战结束之后,安和侯世子惨胜,折损了将近两万将士,安和侯府险些削爵,而他竟然平步青云直升左将军,我才知道他用心之险恶,他不仅陷害安和侯府,还折掉了我大渝两万好儿郎的性命,若不是安和侯府常年征战沙场英勇无双,怕是我大渝朔边的几座重镇也是守不住!”
“可奈何,我明知他的小人之举险恶用心,但是人微力小根本无力反抗,他升任左将军之后更是直接将我打入建章营死牢,日日重刑逼问我香灰的下落,要不是他一直担心我所说的香灰泄露出去,我恐怕也不能苟活至今!”
“好在,老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罪孽终是被揭发,而我也有机会在这朗朗青天之下揭露他的罪行!”
姜灿说到激动处不由得声音大了起来,但是罗启华为了防止他把消息告诉他那不识字的父亲,于是便直接让他吞了热碳,烫坏了他的嗓子,他如今能说话全靠纪朝之妙手回春强行挽救,但也不可能让他恢复如常,他如今说了这么多话,嗓子一时承受不住,竟然直接咔出一大口血来。
血溅公堂,凄惨的形状难以言喻,民愤顿时升到了极点,甚至有人直接从外头将菜叶子和鸡蛋扔到堂上的罗启华身上。
在他身边的人差点跟着遭殃,纷纷让到一旁,罗启华顿时像是什么恶臭源泉,让人纷纷避之不及。
而柳云葭却一边招呼人给姜灿倒水,一边心疼罗启华身边的那些散落的银票,钱啊!都是她的钱啊!这要是不从皇帝老儿那三倍讨回来,她都是亏了!
“肃静!肃静!都要造反吗?!”李旸看场面无法控制,顿时怒了,把惊堂木砸得砰砰响,但是这一砸他却发现自己好像能动了!
他立马回头去看皇上的指示,皇上气得脸都青了,不仅仅想弄死罗启华,看李旸的眼神里都是带火的!
他是猪吗?!还是说他也被人收买了?临阵倒戈去了柳云葭那边?
刚刚为什么要替罗启华说话?直接判了他的罪不就招不来这个姜灿了吗?就算是招来了,那也可以择日再判,把这事压下来!
现在好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识人不清了,不仅差点残害了忠良,还扶持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奸猾小人上位,这让老百姓要怎么看他!
这三司会审本来就是无奈之举想要尽量地降低损失,结果这帮蠢货是嫌自己的官位坐得太稳还是嫌他的皇位坐得太长?!
隔着帘子李旸都能感受到皇上的怒气,他只觉得有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连自己的顶戴和性命都要不保了,刚刚恢复的身体顿时又觉得僵硬地不行了。
见皇上气得杯子都要直接捏碎了,一旁的太监也不敢多问,但是以他多年揣摩圣意的本事,于是直接朝李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旸赶紧点头,一身冷汗的赶紧转了回来,强压住慌张摆出一个大理寺卿应该有的沉稳架势,惊堂木一拍,“罗启华,如此铁证在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亏空国库,私吞军饷,毒害领路鹰隼,陷害安和侯导致战败的罪名你认是不认?”
见李旸的态度突然反转,罗启华就知道自己已经进了死路了,他脸若死灰,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但仍是不甘心,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不认,我不是,我没有,做的将军之位是靠着我自己的军功挣来的,我没有。”
“罗将军当然不能认了,他的罪名可远不止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