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小姐能一辈子平安康乐,而他也能一辈子守着小姐的平安康乐,只是如今,这个心愿,怕是只能实现一半了。
“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你不冷?你当我好骗?快跟我回去。”齐慕殊点了点柳云葭的额头,说着便要拉着她往回走。
柳云葭迈开步子跟上,但也没忘了一旁的檀折,正准备开口,却没想到齐慕殊补上了一句,“檀折,你也跟上来吧。”
齐慕殊这话说得那样的稀松平常,就像已经忘了檀折曾经差点杀了他这件事一样。
别说檀折了,连柳云葭都一下子愣怔了,但是齐慕殊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在见檀折没动之后又补上了一句,“怎么?姑爷使唤不动你?只有小姐能使唤得动你?”
“当然不是!”檀折诚惶诚恐地应道,“属下,只是没脸面面对王爷而已,属下…”
“哎?”见檀折作势就要跪下的样子,齐慕殊赶紧拦住了他,“就算是有再多的话,那也等进屋了之后再说,可别冻着了你们家的小姐。”
齐慕殊的声音异常的轻松,倒是把檀折弄得越发的局促,最后还是默默跟着进了屋。
其实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之后,檀折就已经了了心事了,他也没有忘记答应过谨知要来负荆请罪的,但他不想当着小姐的面请罪,因为那样的话肯定会让小姐为难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但如今齐慕殊主动叫他,还是这样一幅随和的样子,把他弄得很是不知所措。
进了屋齐慕殊都还没得及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倒是直接先去找了一个手炉塞到了柳云葭的手上,“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毛病?这手凉得跟冰一样!”
“体寒呗,还能是什么毛病。”柳云葭随口地答着,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去瞟站在屋子正中央不知所措地檀折。
这芙蓉暖院檀折待得时间几乎跟柳云葭一样长,但是此刻他却觉得那样陌生,那样的无所适从,反复地搓了几遍衣角之后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还没开口呢,倒是先把齐慕殊给惊住了,“这是做什么?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跪也不会再给你发年例了。”
齐慕殊半开玩笑的语气,可柳云葭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却是忍不住地想哭,他怎么会不知道檀折这一跪意味着什么?
他是真的不打算计较了。
这个男人呀,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让人出其不意。
但檀折可没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而且精神也一直都紧绷着,所以仍然在自顾自地说着,“属下刺杀王爷,属下罪该万死,还请王爷责罚!项上人头在此,属下绝无怨言!”
檀折的语气很是认真,真的是抱了以死谢罪的决心的,但是齐慕殊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浅笑出声,“刺杀?我死了吗?”
听到齐慕殊这么轻松地说出这般话,傻愣如檀折也觉出不对劲来了,茫然地抬头。
齐慕殊站在柳云葭的身旁,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柳云葭的头发,静静地望着他,“而且,就算是要责罚你,也该是你们小姐来责罚你。”
齐慕殊似乎对柳云葭的一头青丝格外的偏爱,总是逮到机会就要揉两下,这要搁平时柳云葭肯定就开始烦他了,但是这一次她坐在那里任由他把玩一动一动。
虽然已经知道了齐慕殊是不打算计较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乱得跟一团麻一样,你最信任的朋友伤害了你最爱的人,最为难的人,其实是那个“你”。
檀折望了一眼面色也不太轻松地柳云葭,实话实说,“小姐说,我伤得是王爷,理应由王爷来惩处我。”
“哦?是嘛?”齐慕殊说话间却是冷不防地拔了柳云葭固定发髻的簪子,顿时半头青丝全都落到了他的掌心,柳云葭这下终于是坐不住了,回头瞪了一眼齐慕殊。
她算是发现了,齐慕殊之所以能伪装一个浪荡子伪装的那么成功,那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有那么欠揍的一面!
可与这边暗暗浮动的小情思不同,那边的檀折极轻且坚定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