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教:“找是必找的。而且,事不宜迟,就今晚。”
蓝风生:“就今晚?”
李主教:“嗯嗯,就今晚,不是蒋先生晚宴于咱么?晚宴之后,咱便留在蒋宅,与那于老爷子过过招儿,探探他的底细。若是他能大大方方地让度与咱,让他得些好处,也是可以的。若他不肯,咱再另寻法儿。”
刘知县:“嗯嗯,若此便好,若此便好。”
李主教:“刘师爷呀,刚才你说到个丁举人,却是怎样个事儿?”
刘师爷:“嘿,主教大人怎地对这丁举人,生了兴趣?”
李主教:“嘿嘿,我知于家掌得地方人势,王家掌得财势,这个蒋家一门,出得一进士两举人,深得仕子儒生之望,现今若得丁举人,岂不能与蒋家抗衡一般的存在?”
蓝风生:“是也,是也。我也第一次听得丁家举人的名儿,且请师爷详道来听听。”
刘师爷:“这丁家老爷么,姓丁名毅中,字云天,正经的举人出身,也曾做得两任的县堂,却不把个官途看得重,烦了官场的纠葛,干脆辞了官职,躲了在家,贪着无限的悠闲。”
李主教:“嗬嗬,连官儿也懒得做了?这般的人物,在中国官场,怕是异类得很呢?”
刘师爷:“异类,异类!这丁老爷呀,不仅于这官途看得淡,便是于那银子,也是看得淡的。为啥呢?因他娶得个好老婆,惯会的经商赢利,把个家业搞得红红火火,断不缺银子的。因此么,丁老爷辞官归隐,自在情理之中。”
蓝风生:“呃,据我所知,蒋先生之所以名重三河,自是因其百年的书香门第,还有一半的原因,却是因其胞弟蒋云鹏,是个举人的出身。嘿嘿,这个丁家的举人老爷,怎就如此的声名不显呢?”
刘师爷:“嘿嘿,论起声名么,蒋家自是妇孺皆知的存在,这丁举人丁老爷呀,端端地低调,低调,低调得让人忽略了去,却让蒋老夫子出得名儿,整三河县的读书人,都把他作了领袖。”
李主教:“嗬嗬,这三河,竟藏着这般的人物!”
蓝风生:“怪了,倒是怪了哈。你想你想,蒋先生不过秀才的功名,却是声名赫赫,这丁家老爷,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却是低调得让人忽略,却是哪般的道理?”
刘师爷:“蒋先生,嘿嘿,蒋先生,不过食古不化的书呆子,拿了之乎者也的道德文章来唬人,于这人心世道,却是透顶的糊涂。人家这个丁举人丁老爷呀,才是真真的人物嘿,隐在云中哩,一般不问世事的,只安心地过自己的日子哩。”
蓝风生:“难怪,来得这么多的日子,就没见得这个举人老爷。”
李路易:“yes,yes,没见,没见。”
蓝风生:“可是这丁举人一心的向佛,哦,一心地退隐,于这兼济天下的事儿,没得一丝儿的在意?或者,他与三河三族,于王蒋三家,隔膜得紧?”
刘师爷:“丁举人是否无心民生,这个,我不敢妄议。但若说丁家与三家有甚隔膜,却是谬矣,大大的谬矣。”
蓝风生:“嗨,这个,却又是啥说法?”
刘师爷:“嘿嘿,你自不知吧,这丁举人的独女,名作丁萍儿,嫁个丈夫,名叫于平江。嘿嘿,这个于平江,你们总该认识噻?”
李路易直摇头:“n0!no!”
刘知县:“于平江?不就是于老爷子的独子么?”
刘师爷:“正是,正是。丁举人的独女,正是于老爷子的儿媳,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于家的生意,自是于老爷子拿主意,袁老管家去实行,于家的内务,却是这丁萍儿把着的,一言以决的人物。”
“打住,我理理哈。”李主教眨眨蓝眼珠子,“丁举人的独女,是于家的儿媳;于老爷子的小孙女,是蒋家的儿媳……这于蒋丁三家,自是一体的,只这王家,却无亲无缘的。”
刘知县:“谬矣!谬矣!王家太爷的亲妹子,名作王玉芬,乳名香香,乃是于老爷子的正妻。”
蓝风生:“唉呀呀,唉呀呀,原来是这么般地纠缠在一起。”
李主教:“幸得师爷讲来。于今,我终是弄明白了,这于家,乃是关键,第一的关键。”
蓝风生:“然也,然也!。搞定了于老爷子,便搞定了王家蒋家,便是要拿下丁家举人,也须着落在于老爷子的身上。”
李主教:“不止于此,于老舵爷掌着诚义社,是一众袍哥大爷的头儿;蒋家丁家是儒林的领袖,便是掌着一众的读书人,再加于家王家的钱财,这三河县,谁能绕得过他去?”
李路易击掌而呼:“地头蛇!地头蛇!”
李主教笑看着李路易:“嗯嗯,地头蛇,咱今晚会他一会。”
刘师爷:“只怕主教大人的钱袋子,得捂紧些哟。”
李主教:“若能拢得这般的地头蛇,舍些银子,也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