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县哈哈大笑,然后盯了李主教:“主教吾友呃,这老王,哦,王老太爷,捐资哩,助学哩。”
李主教:“捐资助学?这个,捐资助学,这个,不好吧?”
王太爷愣了眼:“咋的?那个功德簿上,就只许于家有得名儿?把咱老王的名儿添上,便嫌多了?”
李主教把手在胸前十字架上划拉:“善哉!善哉!”
王太爷把手一挥:“三百!老刘,哦,刘师爷,记上,咱老王家,三百!”
北街胡掌柜站起来身来:“吾老胡家,一百!”
南街鲁掌柜举手:“吾老鲁,嗯嗯,家小财少,十两,意思意思,勿嫌少了哈。”
刘师爷把笔举在空中,望了于老爷子:“这个……这个……”
于老爷子站起来,撩了袍角,双手抱了成拳:“举办学校,育吾子女,实乃千秋的功业啦!俗话儿说,众人捡柴火焰高,赞助不在多少,有心便是难得。于某这里谢过!谢过!”
蒋先生捋着胡须:“不若勒石以记,传诸后世!”
于老太爷:“勒石,勒石,好教后人都知。吾看,此议甚妥,甚妥!”
李路易击掌而呼:“哈哈,勒石,哈哈,勒石!”
王太爷盯了刘知县:“知县大人,你看……”
刘知县盯了王太爷:“嘿嘿,本官也赞,甚妥!甚妥!”
王太爷把手举在半空,拇指食指不住地捻:“嗨,别顾左右而言它哟,这个,这个!”
刘知县:“嘿嘿,本官,嘿嘿,三河父母之官,嘿嘿,还少得了去?”
王太爷冲着刘师爷:“记上,师爷,记上,本官还少得了去。”
刘师爷摇摇头:“哦,记上,本官还少得了去……”
蓝风生:“哎呀呀,昨夜,主教大人还与我说哩,这教会学堂,哦,这西洋新学,恐是难兴哩。但观今日公议,咱教会牵头,乡绅名望鼎力襄助,知县大人促成其美,还愁不成么?”
于老爷子:“正是,正是。教会,乡绅,县衙,三家合办,共襄盛举,新学必成。”
刘师爷:“待吾记上,哈,三人为众,众志成城,三家合办,新学必成。”
王太爷:“哈哈,合办!哈哈,合办,妥矣!”
刘师爷:“妥了么?那便签字画押啰。”
李主教:“且慢,且慢,还有一款,须请诸君首肯。”
王太爷:“还有嗦。我看已是近午,我这肚子,可是饿了哩。不若,咱吃过午饭,再谈再判,可好?”
李主教:“午饭么,我已着人定下,就在如归酒楼。现今未得堂倌来报,显是还未准备妥当。再有,我要说的事儿,也是简单,须臾的功夫。”
蒋先生:“嗬嗬,主教大人备下酒宴了嗦。主教大人有何提议,且请速速地道来。”
李主教:“我这教堂学堂,还有医馆,总须得有个护卫噻。”
于老太爷:“护卫?啥子东西哟?”
李主教:“咳咳,大家想哈,我把个教堂学堂医馆的建起来,总得派了人来噻。这人呀物呀的,总得安全第一噻,若要安全,总得有支护卫队噻。”
王太爷:“哦,我懂了,我懂了,主教大人是要派支队伍过来,拿了刀刀枪枪的过来,守着那教堂学堂和医馆。”
李主教:“不是派来,不是派来。咱就本地儿招聘,十数青壮,配些武器,只作护卫。”
蒋先生:“哦,是了,是了。我那望山书屋,也得请些个护卫,才护得安全。”
王太爷瞪了蒋先生:“嘿,也是哈。先生你那书屋,只有几个娃娃,咱的几间破店儿,可是堆着好些的财物哩,岂能少了护卫?”
李主教:“哎呀呀,哎呀呀,本主教不是那意。”
于老太爷盯了李主教:“敢问主教大人,却是何意呀?”
李主教:“咳咳,我建起教堂,总须传教噻;若行传教,总须派些教士来噻;来得教士,难免与当地有些纠纷噻,所以么,总须有得护卫才行噻。”
于老太爷:“哈哈,主教大人这番的推理,巴适,嗯嗯,巴适!”
王太爷拍起桌来:“巴适,真真的巴适!”
李主教:“两位太爷,可是许可啰?”
于老太爷:“不许!”
李主教:“不同意,嗯嗯,那个,咱们再谈谈……”
于老太爷:“不谈!”
蓝风生:“不若,咱们吃过午饭,再议?”
李路易:“yes!吃饭,吃饭。”
于老爷子:“不吃!”
三们太爷背了双手,径直出了堂去,后面随了一众的商绅,齐齐地扬长而去。
李路易搔着乱发:“噫,怎的饭也不吃了呢?”
蓝风生:“恼了!恼了!”
李主教:“嘿,怎就恼了呢?咱不过提提,能谈则谈噻,怎就恼了呢?”
刘知县直摇头:“休矣!休矣!”
蓝风生:“这可如何是好?”
刘师爷:“解铃还须系铃人噻。”
李主教盯了刘师爷:“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