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干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同学,你哪个专业的,我好像没见过你呀。”
陆由下意识报出自己的专业:“环境工程。”
李时真差点晕倒:“你学的这个专业,横云大学现在还没有呢……”
陆巡抓着头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
他向陆由伸出手:“同学你好,我叫陆巡,巡回演出的巡。”
陆由有点犹豫,还有点担心,但还是握住了陆巡的手:“陆由,自由的由。”
幸好无事发生,看来回到现实的出口,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开。
陆巡赞道:“好名字,没想到我们还是本家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缩回手,顺势想要去搭住陆由的肩膀,却被后者躲开。
李时真笑得肚子疼:“你们不仅是本家,还有血缘关系呢,没想到吧。”
陆由闪在旁边:“三天后的晚上,我们六合孤儿院再见吧。”
陆巡开始没皮没脸,好像他已经认识陆由很久:“别介,明天晚上我要在足球场举办个人巡回演出的一场演唱会,千万不要错过呀。”
陆由的印象中,父亲陆巡不善言谈,多半时间都在思索着星辰大海,唱歌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她拖长声音问:“你会唱歌吗?”
陆巡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满道:“什么叫我会唱歌吗?请把‘吗’字给我去掉!如果高晓松也能给我写词,我就是歌坛的下一个老狼。”
李时真摇头:“矮大紧还是算了,他的路走偏了,你可别学。”
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脚步声,跑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学生。
“陆巡,我重新写了一首词,你看合不合用?”
李时真主动打招呼:“老油条……啊不,小油条,好久不见。”
男学生正是黄信,他虽然年轻了几十岁,但过于不修边幅,看起来依旧非常油腻。身上的衣服材质虽好,却皱巴巴的,污渍随处可见。长长的头发乱如鸟窝,大概个把月没洗,颇有几分艺术家的风范。
陆巡不情不愿地接过黄信递来的信纸,看都没看,就说:“不行。”
黄信有点不服气:“我给张恒同学看过了,她说写的很好……”
陆巡不耐烦地说:“好什么呀,恒恒又不懂音乐。你看,”他指着信纸顶端写得歪歪扭扭的标题说,“‘你在我心上’,这不是一个‘您’字吗。”
黄信迟疑着问:“这样不行吗?”
陆巡大摇其头:“当然不行,情歌怎么可以出现‘您’这样的称呼呢,不行不行。”
他胡乱将信纸塞到黄信手里,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陆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一直快到图书馆门口,才问:“刚才的歌词明明很好,你为什么不要?”
陆巡冷笑:“黄信这小子暗恋恒恒的事,横云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纸上写得哪里是什么歌词,分明是写给恒恒的情书。想借我的口当众唱出来,痴心妄想!”
他停住脚步:“对了,你这毛衣哪里买的,我也想给恒恒买一件。”
陆由从深冬穿越到晚春,气温陡然升高不少,确实有点不习惯。
幸好婚姻登记处大厅里的暖气开得足,她脱掉了羽绒服,穿着件墨绿色的低领毛衣,所以才没有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别说你没钱了,就算有钱也没地儿买去。”
陆巡扬起高傲的下巴:“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百货大楼新进了一批美国货,肯定比你这件毛衣好看,哼。”
李时真看着陆巡远处的背影,感叹说:“这个‘哼’,就很有灵性了。”
陆由下意识哼了一声,回头看向图书馆深处。
“果然是祖传的,哈哈。”李时真眼见陆由柳眉倒竖,及时刹住笑声,“那个,你怎么不跟着陆叔叔,说不定能找到他住进精神病院的原因呢。”
陆由回到图书馆深处,压低声音说:“论文是否造假,三天后自有分晓。别忘了,我们是因为黄信和张恒才回到过去,他们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李时真脑筋转得不慢,立刻明白了陆由的意思,高声疾呼:“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使不得啊!”
黄信依旧站在原地,垂头丧气,呆若木鸡。
陆由伸手:“歌词给我看看。”
黄信抬头,看着陆由真诚的眼神,松开了攥得紧紧的信纸。
字迹很丑,内容却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