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头皮发麻,福克斯也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尴尬的笑了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到达昆仑派。”
于越道:“上次他灭杀蛊虫,身上突然爆发出凌冽的杀气时我便已经产生怀疑,刚才在我查看完地上雪妖的尸体后已经确定了这一点,他不是来自什么慕龙派,而是霜宫的人。”
“霜宫?”李慎问道,福克斯拉了一下李慎的衣袖,道:“啊,霜宫啊,我从来都没听过呢,我们也不想知道,我们还是回去商量接下来登山事情吧。”
“这是一个很小的门派,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但它在修仙界却极其有名。”于越没有理会福克斯,盯着韩心一字一句道:“不,应该说是臭名远扬,因为这个门派专门收人钱财干一些暗杀的勾当。”韩心仍是低着头,半张脸上毫无波澜,好像众人在谈论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于越转过身对李慎福克斯二人道:“我本来是仙台山仙台派弟子,三年前,那天我刚好二十五岁生日,约好了同门几个师兄弟去俗世一家客栈喝酒庆生,平时都是外出做工,难得今天可以放纵一回,我们几人谈天说地,讨论着以后的路,是还俗还是留在门派继续修炼,都喝的很晚才回去。吹了一路的风并没有减轻我们的醉意,一路上我们都在商量回去后怎么和师傅们解释,直到来到了门派入口,一股血腥气袭来,我们立马意识到不对,瞬间清醒过来。随着我们深入,血腥气越来越浓,我们知道门派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加快脚步赶赴自己师傅那儿……”
于越握紧了双拳,声音颤抖着,道:“先是发现驻守在门派大门的两个弟子被拦腰斩断,已经毫无气息,随后发现各自的师傅也都中剑惨死,掌门被人砍下头颅下落不明,整个门派内除了我们几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被灭门了,上至掌门下至看门弟子,只是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全部遭难,而且对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能获取的信息就是所有人的伤口截面都是黑色。我们几人默默离开了门派,甚至都没有埋葬我们的师傅掌门,因为那样可能会暴露我们几人的存在。接下来一年里我们改名换姓,走过大半个天下,四处打听,想要知道是谁灭了我们门派,这中间有几人加入了其他门派,说是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先提升自己修为,免得找到后也报不了仇,有人说自己本来就打算还俗,便趁机彻底归隐了俗世,到最后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位师弟,我们一路向西,进入蜀山,蜀山修仙门派众多,我们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线索……”
两年前,蜀山深处,于越和他的两名师弟武青和何云在山中赶路。
“师兄你看,前面好像有人受伤了。”武青对于越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于越带着两人赶去,那伤者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应该是一名修士,因为他身上背着的剑十分不凡,一看就不是出自俗家之手。从正面看去便能看到他身上有七八处大的剑伤,流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看到三人来了之后便昏迷过去。于越瞧见他伤口隐隐发黑,料想是中了什么毒了,便吩咐何云、武青两人帮忙用清水清洗一下伤口,而后他敷上金疮药简单包扎起来。
“师兄你看,我们的药好像没用,他的伤口还是在流血。”
“可能是他伤口太深了吧,这人伤成这样,只是包扎伤口恐怕无用,我们给他输些真气吧。”
随后于越和师弟三人轮流给那人输送真气,一个多时辰后,那人终于醒来,但是脸色苍白,气息依旧十分微弱。
“多谢……你们救了我……”那修士气若游丝,看向三人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唉,兄弟,你还是少说些话吧,我见你伤口发黑,你可知道对手用的是什么毒?我也知道一些解毒之法,只是要先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虽然自己和对方素不相识,但他于越也绝对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便帮,这是他这一年来的经验总结。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道:“没用的,那不是毒……”
何云见那修士嘴唇干裂,赶紧拿出自己水袋,小心的把水灌进对方口中,对方喝了水后状况好了一些,接着道:“那是煞气……我伤势过重已是必死之局,我和几位素不相识,还要多谢你们为我输送真气续命,只可惜我无法回报几人的恩情了……”
“别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我生平最恨这些用下三滥手段的人,若是让我知道是谁伤了你,我还要为你报仇呢。”于越不知道什么是煞气,以为是一种类似于毒的阴险东西,所以很是气愤。
那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哈哈……没想到在生命最后还能结识几位侠义之士,若非如此境地我真相和几位畅饮几杯……”
于越看对方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不免有些伤感,能在生命最后开怀大笑着必然是豪杰,虽然总共和对方没说几句话,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肯定也和自己是一类人,都是那种路见不平肯拔刀相助的人,都是看不惯那些喜欢使一些卑鄙手段的人,他几乎肯定,若此时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对方一定也会说出自己那番话。
“这有何难,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一定找你畅饮。”
那人微弱地摇了摇头,道:“我恐怕是命在旦夕了,临死之前,我有两件事想拜托几位兄弟:第一件,我身上沾染了煞气,死后还得麻烦几位兄弟将我焚化,否则将会危害这片山林;第二件,烦请几位将我的骨灰连同我的宝剑和身份令牌送至蜀山派,我从小以门派为家,我想回去再看看我惦念的那些师兄弟们……”
于越和他的两位师弟已是泣不成声,只是不停地点头,他从小也是在门派中长大,一直把门派当成自己的家,把师傅当成父亲,把师兄弟当成亲兄弟,怎么会不理解对方的那份感情,只是对方死后还能回到自己门派,自己如今漂泊在外,却是连门派都没了,在外寻了一年了,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今回想起这些,只感觉自己活这么大一事无成,门派师傅都没了,想要报仇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一年来自己带着两位师弟走遍大半个王朝却毫无发现,简直就是虚度光阴,未来要怎么走,是否还要坚持,那份迷茫如深渊巨兽,不知道在哪个深夜便会突然从心底里冒出来,而自己只能在这只巨兽面前无声哭泣,每次这只巨兽都在喝够了自己足够泪水后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去,方才那只巨兽又来了,只是这次就大声的哭吧,为了自己,也为了这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