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常国回去上班的时间了,他忧心忡忡来到小车站,惊魂一幕出现在眼前:尹君像一个幽灵一样在直勾勾地看向他。
接下来就是明目张胆地跟随,常国买票她买票,常国下车她下车,常国最后选择走八十里公路,她跟在后面寸步不离也走了八十里公路,从夕阳西下走到黎明时分。
影子一样的尹君,怎么也摆脱不掉。常国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力和无助。这样跟下去,他还怎么工作和生活呢?
家里已经是鸡飞狗跳,两家大人见面像是仇人一样,互不搭理。有时还互瞪几眼,喷着吐沫。
常国至今都忘不了,当他站在尹君对面,冷着脸,眼里充满哀愁地对尹君说:“放过我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这句艰难的话时,尹君忽然从裤兜子掏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划向自己的腕部。
用力太猛,血液喷薄而出。常国吓傻了,一边脱衣服缠住伤口,一边背起尹君奔最近卫生院跑去。脚的速度终究没有赶上血流的速度,到达卫生院时,血漫衣衫,尹君早已昏迷。
小卫生院已无力施救奄奄一息的尹君,救护车呼叫着驶向大医院。那刺耳的呼叫声,让常国胆战心惊,以至于经年以后,看见救护车身体会莫名的战栗出汗。
尹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常国,就是常国全家人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常国妈妈再厉害,在生死关头也是有所畏惧的。
救护车上的常国焦急又害怕,他在心里祈祷尹君不会有事的!看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无力的尹君,他撕心裂肺地在心里喊出了六个字:“你这是何苦啊?”
尹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睁开眼睛看见常国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眼睛问了句:“你还离开我吗?”
“……”常国沉默着。
“只要我不死,就跟定你了!”尹君说这句话时平静的就如同在和他聊天。
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后,尹君再没有和常国说一句话。她对这场爱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怎会不了了之呢?
两家被尹君的行为震惊到了,都不敢再干涉他们的事。顺其自然总好过失去生命。常国那个厉害的妈妈说:“儿子愿意,我不干涉了,但永远不承认尹君是常家的儿媳。”
不被双亲和家人祝福的婚姻,幸福指数不会很高。常国在尹君的“裹挟”下(这么说一点不为过)答应娶她,心里的担忧不言而喻。他不确定婚后的尹君还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但眼前只能继续和尹君发展下去。谁叫他是个心地善良性格柔弱的人呢?
他们结婚了。没有礼炮,没有烟花,没有亲人的祝福,甚至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买。常国妈妈不认这个儿媳妇,自然不会有彩礼,也不会给尹君花一元钱。
尹君的妈妈对女儿的选择早已失望透顶,对生命不敬又让家人失了颜面。妈妈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只有一句话:随她去吧!就当自己没生养过她。
这算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么?常国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说爱,好像没有那么深。说不爱,宁愿失去生命也要在一起。如果说这是一场虐恋,代价实在太大了。
年轻时不经事,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怎样的姑娘适合自己,在懵懂中踏入一场恋情,这是宿命么?他说不清,也想不明白。
结婚除了完成生命的延续,还有什么呢?幸福快乐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烦心琐事却紧紧缠绕。尤其是在儿子出生后,常国更是陷入一种无尽的焦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