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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然听完了,米月审了两人,接近两个小时,从对话中,虽然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碇,但他还还是嗅到了两个令他发浑身发毛的信息,第一,米月会不会察觉到夏晓明似乎对医院的情况太熟悉了,医院通向太平间的通道,外面的人是很不容易在短时间内摸得这么清楚的,在这夏晓明的背后,是不是在医院有内鬼?第二,她让徐、林两人提供健身房其他所有工作人员的信息,徐、林两人到底能向她提供了多少人?她会不会一一去查实?如果她一一去查实,就不难从中发现真相。
刘然看到米月的车离开了和贵村,才直接开车到了静心庵,他知道夏晓明正在等他的消息呢,车子到了庵子门前,已是凌晨1点40分,看见夏晓明已在门前恭候,车灯下,闪过夏晓明一双不安的眼。
刘然到了夏的住处,看床头柜上还遗留女人才有的发卡,知道是林诗诗的,不禁暗暗叹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搂香窃玉!
“怎么样了?”夏晓明小心翼翼地问。
刘然不说话,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
夏晓明耐心地一一听完,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刘然道:“我就说嘛,她米月问不出什么来的。”
刘然冷笑道:“你不担心她会去找其他人,一一打听?”
夏晓明哈哈一笑:“这我就更不担心了,这其一,这些人拿了我不少的封口费,他们不会怕钱扎手的;其二,他们还指望今后靠在我这里发财哩,他们比我们还担心会断了财路;这其三,他们如果招了,也更怕自己要处罚,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原来多次被举报,我们还不是都蒙混过关了,他们都不是被审过一两次的人了,都有应对的办法。”
刘然摇了摇头:“只怕米月就没有这么好对付。”
夏晓明道:“再怎么不好对付,她也要有证据,那个赌场,现在是一丝毛病都没有,那些参赌的老手,我们都打好了招呼,他们连对家人儿女都说是来健身的,像罗义这样的人,除非让他自己开口说话,没有一人会知道他是来赌博的。”
刘然道:“要是她来问你,阿虎一直在抢救,你不在急救室门外等消息,却带人直奔送尸体的走廊,你怎么回答?”
“这好办,因为我一开始就怀疑是公安刑讯逼供,把人打的重伤,他要抢救过来还好办,要是没有抢救过来,我第一个要做的是先把遗体抢到手,所以才在送尸体的必经之路上守候。”
“你怎么知道那个走廊是必经之路?”
“向人打听的呀!”
“向谁打听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向什么人打听的?”
“这?”
刘然哼了哼:“行了,你就说找我打听的就是了,我们现在对一下口供,确定时间地点……”
“你,不怕被暴露?”
刘然笑了笑:“不会,这样,反而可以证明,案发的时候,我一直在医院,阿虎出事的过程,我没有在看守所现场的证明,与我一丝关系都搭不上。”
次日,刘然上班坐诊,果然过了不久,就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上门来,见了刘然,惊喜不已:“刘大夫,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要救救我们母女呀!”
刘然明白这就是那位叶香玉了,便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们只是心理医生,治不了你女儿的病。”
“我知道,我知道。”叶香玉说着,便从提袋里取了一个银行卡来,双手递到刘然面前:“这卡里,是一百万,密码就是8个6。您先收了。”
刘然一惊,慌忙站起身,取了银行卡,强塞到对方手里,道:“您千万不要这样,要是让医院知道了,我会被开除的,您先收回去,这件事,容我慢慢给您说。”
没想叶香玉双腿扑嗵跪在刘然面前,一时伤心不已,哭诉道:“刘大夫,我女儿的病,别的法子是治不好了,只有您才治得了,我已打听过了,有一个女的老伴,得了肺癌,是你请了他去求的菩萨,做了七天的功,念了七天的经,才救好的。我这女儿,医生说,她这病,除非有配对,进行骨髓移植,才有可能保命,可是,我女儿这血型很稀有,是个什么熊猫血型,现在找了十多天了,这一时哪里找得到,说是要等配对,要等半年,我怕女儿等不到那一天了……”
熊猫血型?
这种血型到提醒了刘然,刘然突然想了起来,叶佩仪!他大学的一个女同学向他透露过,她的血型是熊猫血型。
刘然半月前还同叶佩仪通过电话,叶佩仪告诉他,她随支医队下乡了。刘然忙上前将叶香玉扶了起来,叹息道:“好了您别这样,你起来吧,人命关天,我答应帮你就是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就知道,找您刘大夫就找对人了!”
“你女儿在哪个医院?”
“省肿瘤医院。”
“这样吧,你先把病人接回家,我让静心庵的人来你家接你们,到了静心庵,她们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不不不,刘大夫,我们去拜佛,怎么能让她们来接我们,这样哪有诚心,应该是我们自己去。”
刘然只好点了点头,告诉了林诗诗的地址电话。
叶香玉记下了地址电话,一时感激得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刘然面前转了几圈,又掏出那个银行卡来:“对对,这钱,您还是收了吧,要不,我也不放心。”
刘然一脸严肃道:“这钱,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拿出来了,我不可能收的,你真要有这诚心,就在菩萨面前许个愿,等你女儿病好了以后,再还愿吧。”
刘然等叶香玉千恩万谢地走了,便先向林诗诗打了电话,接着便打了叶佩仪的电话。
刘然与叶佩仪在大学期间不在一个系,叶佩仪是妇产科,与刘然的心理学科根本沾不上边,只是刘然这个系的男生多,就是有女生,这些学心理学的都不敢找学心理学的人,妇产科女生多,学校每年在五四青年节都要组织了一个联谊活动,刘然就是在这个联谊活动中认识了她。
叶佩仪长相一般,虽然五官也还算端正,却身矮体胖,所以并不会引起刘然的注意,只是刘然在联谊会上的一场高吭激昂的演说,到引起了叶佩仪的关注,之后,叶佩仪主动邀请刘然参加了几次聚会活动,虽然她也看出来了,刘然心不在她,却丝毫不减她对他的好感。
毕业后,刘然便与叶佩仪各奔东西,叶佩仪分到了她家乡湖南湘西的一家县医院,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
叶佩仪是在湘西一深山沟里的农妇家里接到了刘然的电话,让她有些意外惊喜。当听到刘然介绍的情况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好,我马上向院领导请示,争取尽快赶来。”
“太好了,这里的一切开支,你都不用考虑……”
叶佩仪一听,不高兴了:“咱们什么关系,不要说这个,好不好!”
刘然松了一口气。
刘然是在高铁站接的叶佩仪,几年不见,叶佩仪更显得黑胖了,穿着也不讲究,一套宽松的米黄色衣裤,外套一件青布牛仔,戴一付近视眼镜,人也显得比刘然老。叶佩仪笑道:“还是这大都市养人,你看,别人一看我们俩,还以为我比你要大十多岁。”刘然笑道:“说哪里话,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可爱的小学妹。”
晚餐定在距离刘然医院不远的“潮之家”,刘然道:“知道你喜欢热辣辣的湘菜,我今天偏要让你尝尝这地道的清淡淡的粤菜。”叶佩仪欢喜道:“正好,我也换个口味。”
两人谈起了学校的事,自然是感慨不已,刘然看叶佩仪的脸明显是近期才晒黑的,问:“你们妇产科的,还要下乡去接生孩子?”叶佩仪笑道:“看你把我当接生婆了!我们下乡,主要是对乡下的孕妇做优生检查和宣传指导的,你是不知道,政*府让生二胎,乡下生二胎的,大都是些大龄产妇,别看她们都有过生育经验,但此一时彼一时,乡下的那些老一套的做法早已不适应了,我看了很多孕妇,为了补充营养,天天不是杀母鸡吃,就是买大鱼大肉吃,又不运动,生怕一运动就流产,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把自己都吃成三高了。”刘然笑了笑:“这些人,她们过去一定是劳苦日子出来的。”叶佩仪笑着连连点头。
两人说着笑着,眼看时间不早了,刘然便向叶佩仪递上了一个银行卡,叶佩仪一见,道:“这什么意思?”刘然笑了笑,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病人家属的意思,你要不收,她是不会领你这个情的。”叶佩仪道:“我是医生,救人一命,是应该的,我不是图有什么报酬来的。”刘然点了点头:“我们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只是这也由不得我,你也知道,这个做配对,可能一次不一定够,也许还要多次,你这一时也走不了,她也不知怎么样才能感谢你,只好先给你这些钱。”便把卡硬塞到她手里。叶佩仪只好接了,问:“这里多少钱?”刘然道:“20万吧。”叶佩仪一惊,慌忙把卡递到刘然面前:“这我更不能要了!”刘然笑了笑道:“她说要给你一百万呢,是我好说歹说,才给这么多,你放心,这点钱,对她家来说,九牛一毛。我还担心要是她当面送你,你更不会收,才让我来送你的。”叶佩仪只好收了。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叶香玉带着女儿在静心庵做功念经的第三天,便得到找到了骨髓移植配对的消息,不到半月,孩子成功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叶香玉在女儿出院时,把那张一百万的银行卡送到了庵里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