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知道，我一生痴迷道法，尤其对内道最是着迷，而当年的陆风更是我极为仰慕的天才。
岁旦之夜，当我知道穆老是青一院初代院长之后，我便有些好奇。穆老一生成绩斐然，为何史志书籍中却没有关于他的半点记载。当我翻遍了学院史册之后，无意间发现穆老与陆风同处一个时代，而两个辉煌一生之人，又同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后来，通过啸天身上的种种迹象，我便有了一个猜测，穆老和陆风相识。于是，那天我去找了穆老。而穆老，也肯定了我的猜测。
再得到穆老的肯定之后，我大喜过望，因为我知道，我心中那极为大胆的猜测，那仅存在于理论上的可能，或许真的可能变成现实。
再我将无灵之道可能生有灵根的想法告知穆老之后，穆老也是让我观阅了他保存下来的当年陆风的一些手信和修炼心得。
也正是看过那些之后，我更加肯定，无灵之道完全有可能生成灵根。”
季长老眉头紧皱，“这些年，总院对陆风当年所留笔记的研究从未中断。可两百年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
“方才，啸天也说了，无道之体进入极意境界之后便会生成灵根。可名剑谷开创极意境界已有百余年历史，可为何世人皆不知？我想，极有可能是名剑谷下的封口令。”
闵院长点了点头，“如此一说，确有可能。名剑谷成立至今，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一直孤僻于劫灵界之外。其门下弟子虽是众多，可入世者却是极少。但凡进入名剑谷的爱剑之中，大多留在名剑谷中精研剑道。
而极意境界作为名剑谷的一大机密，自是不会允许肆意外传。我想，像伊城徐家，也是被名剑谷下了封口令。知晓极意境界之人若是不经允许随意传播，想来也会被名剑谷灭口。”
“确像是名剑谷作风。”
言罢，季长老看向司空涉，“既然如此，司空你是如何猜到无道之体进入极意境界之后会生成灵根？”
司空涉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进入极意境界会生成灵根，不过啸天方才所讲，倒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此话怎讲？”
“各位也都知道，我虽然痴迷内道，但对六系道法，抑或无灵之道，也都有所研究。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发现，六道劫灵士，无论何时修炼、何种境界、何种道法，皆适合天宜。亦或者说，无论六系道法无论被领悟多少，皆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但无灵之道不同，三百年前风院长开创外道，两百年前陆风开辟外道，而内道外道虽同属无灵之道，但二者之间似乎并无太多关联。”
季长老一声叹气，“六系道法历史久远，道法自是完备。而无灵之道时间尚短，难免多有不足。”
司空涉摇了摇头，“季长老所说不错，但我要说的不是道法。”
季长老看向司空涉，“不是道法？”
“对，不是道法。”
“那是什么？”
“道之本源。”
在座诸位，虽说身具高位，实力更是强悍。可论及对道法研究，远不如司空涉来的深刻。
穆老眉头微皱，“道之本源？”
“道法，只是对道之本源的一种感悟，一种体现。无尽的岁月，无数的强者，不住的感悟，才一点点的摸索探明了道之本源。就像一个绝世美人，见过之人无不惊叹，心生向往。可她太过耀眼，见过她的人想回忆她的全貌，发现根本记不住。有的人记下盈盈秋水，有人记下皓齿蛾眉，有人记下杨柳细腰，有人记下一笑嫣然。
于是，凭借记忆，有的人画出一眼，有的人画出一眉，有的人画出一腰，有的人画出一笑，而后，根据这一眼、一眉、一腰、一笑，补全画出一个另外的女子。画中女子与那绝世美女有几分相似，但终归不是那绝美容颜。
可画的人多了，即便作画之人不知，可那绝世美女的盛世美颜已然一丝不拉的得以展现。”
“你的意思是，道之本源就是那绝世美女，而我们便是那作画之人？”
司空涉点了点头，“道之本源，需要无尽的岁月，无数的强者来感悟。时间长了，人多了，道之本源也就能被完整的感悟出来。
而道之本源被完整感悟，一系之道才能称得上真正一道。而此系道法之下的劫灵士，无论何系入道，才有了迈上大道的可能，才不会在修炼之中被境界所缚，有了踏入轮回的可能。”
看着眉头微皱，努力思考的四人，司空涉接着说道，“很久之前，劫灵士的境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入道道法。那时候，只有真灵之道的劫灵士可入轮回境，而六境的划分，也是真灵之道强者制定。
可在万年前，六道中许多非真灵之道入道的劫灵士，相继可以踏入轮回境。我想应该就是那段岁月，六道道之本源被完整感悟，也因此，非真灵之道入道的劫灵士才有了踏入轮回的可能。
我与葛斌长老探讨过很多次，我二人在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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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量的古籍之后，也印证了这个观点的准确性。”
穆老轻抚胡须，轻声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三百年前风院长开创无灵之道之时，虽说实力强悍，但也不过生死境。天下学院成立之后百年，虽说实力有所进步，但依旧是生死境巅峰。
可两百年前，陆风开辟了内道之后，风院长才得以踏入轮回境，实力突飞猛进。
如此看来，你的看法倒也准确。”
闵院长一脸疑惑，”如此照此说法，六系道法经历了长久岁月，才得以道之完整。可风院长开创无灵之道不过三百年，陆风开辟内道也不过两百年，外道内道之间不过相差百年时间。
这，正常吗？”
“就目前而言，我能给出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六系道法得于天地，算是大道，而无灵之道忠于人体，相比之下，仅能算是小道。”
穆老眉头微皱，“道还有高低大小之分？”
司空涉点了点头，“自然是有。天地包容万物，日月精华，可算一方大世界。人集天地灵气，明智开窍，只能算一处小天地。
在天地间孕育，在天地间成长，即便超脱万物，依旧在天地之下。与天地想必，依旧渺小。”
沉寂片刻，穆老开口说到，“此言确有道理。”
“不过，即便是一方小道，终归是天地正道。漫长岁月里，六道当道。直至三百年前，风院长方才出现，开创外道。以此发展，内道的开创正常来说，仍需太久太久。
可偏偏百年之后，陆风便凭借一己之力，开辟内道，其惊世绝绝之才可见一斑。”
话说至此，司空涉不禁由衷的惊叹。
“五年立新道，何其壮哉！何其壮哉！”
司空涉一时间情不能自已，可看到穆老眉眼低沉，也不再沉迷于敬佩之中。轻咳一声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内道之后，无道之体可入轮回，就证明无灵之道已然完整。但与六道不同，水火土风木雷六道，任何一道除道之本源完整之外，道之本体亦是相辅相成，是一个真正完整的整体。
但无灵之道不同，外道内道虽已存在，但各自为道。内道像是六道中的参道悟道，让人明晰体内灵气，类似境界提升。而外道则像是六道中的使道用道，教人知晓灵气运用，类似道法运用。
二者同属无灵之道，亦助道之本源完整，可为何二者各自为道，相互之间并无太多关联？”
司空涉看向众人，轻笑道，“既然无灵之道已然完整，为何没能像六道那般生成灵根？想到这里之时，我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灵之道或许也可以生成灵根。
而那日，当我在听风崖上看到司空涉所留手稿，听到穆老说当年陆风也曾说过有一个重大发现之时，我便更加确定，将内道外道合则运用，完全有可能生成灵根。”
季长老双目转动，似在回忆当年之事，“当年陆风确说过有一个重大发现，不过具体是何，他并未对总院有过提及。
而在那之后不久，便发生了一些事。陆风离开总院回到青一院，再之后，陆风便心如死灰，独立离开。”
闵院长此时亦是开口，“莫说将内道外道合则运用，当年陆风离开之后，内道研究便几乎停滞。两百年来，虽说天才辈出，可依旧是锦上添花罢了。
而且，极意境界是一百多年前名剑谷中一位前辈大能始悟。”
闵院长突然瞪大了双眼，“莫非名剑谷中那位就是陆风？”
就在众人震惊之余，司空涉摇了摇头，“不，名剑谷那位不可能是陆风。”
闵院长看向司空涉，“司空长老，为何如此确定？”
“原因有二。
其一，方才啸天所说，名剑谷将极意境界视作外道的延伸，此说法。显然有失妥当。而以陆风前辈的天赋，他只会研究的更深，知晓的更多，比我如今猜测要深要多也极有可能。
其二，极意境界出现已有百余年时间，除啸天之外，从未听过有无灵之道在劫灵初期会引来劫云。如此看来，无灵之道生成灵根，根本不会招来劫云。
可按照啸天所说，本命六宫的他进入极意境界之后会招来劫云，若名剑谷那位前辈真是陆风，势必也会招来劫云。
名剑谷虽说独立于劫灵界之外，可谷内常年依旧有许多不是名剑谷门下的人员流动。若那位真的是陆风，必然会和方才的啸天一样，招来六色天雷。若如此，六色天雷之事早已天下皆知。”
穆老双目微闭，语带颤巍说到，“不可能是风儿。”
叹了一口气，穆老轻声说到，“四弟，当年陆风给了六大家族何等震撼，你应该清楚。天下学院四门四十八院，包括总院附近，皆有六大家族常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他们就是担心风儿的回归，或者说第二个风儿的出现。
劫云劫雷虽为天地孕育，但任一劫云的出现，劫雷的劈落，雷系雷家的天雷石上皆有标识。若名剑谷那位真是陆风，只怕六大家族与名剑谷之间，早已闹的不可开交。
可是，并没有。”
片刻沉默之后，柳长老开口说到，“既然无灵之道生成灵根需要内道外道合则为一，那为何名剑谷那位大能可以开创极意境界？”
“我觉得名剑谷那位大能开创极意境界极有可能是个巧合。”
“巧合？”
“正是。其实在陆风开辟内道之前，无灵之道劫灵士也在运行内道。只不过，暝灵纹不曾现世，人们并未在意，因此辛苦修炼十分，可能只有一分的收获。而暝灵纹出现之后，你修炼一分便可有一分，三分，甚至十分的收获。
我想那位前辈无意识中已然内道修为极为深厚而不知，开创极意境界极有可能是一次巧合之事。”
闵院长点了点头，“如此一说，确有可能。想当年方老也是如此，一身修为不自知，已年迈之躯踏入劫灵，实力更是一日千里，直入轮回。
想来，名剑谷中那位大能应该与方老类似吧。”
穆老起身，“司空，啸天灵根奥秘，你有何看法？”
司空起身，回到，“七生灵根，极意境界，本命六宫，世所罕见。个中奥秘，只怕还需等上一些时日，从我好好琢磨钻研。”
穆老看向天上夜空，低声道，“等些时日便等些时日吧，急不来，也急不得。
只怕现在，有人却是急得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