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恬凝神静思，也明白些许。若是皇后早就有不安迹象，紫芍该先来禀报中宫之事。怎会方才倒出来的茶还温热，皇后便出事。她当下不欲点破，起身道：“中宫不安，咱们不能有闲情逸致坐在这儿。忻姐姐，回宫吧。”
忻冉也点点头，扶着蓝芍的手起身，向淑恬告辞：“那咱们改日在来。”
淑恬吱呀踩雪的声音渐渐远去，忻冉像是骤然失了力气，扶着蓝芍的手勉力支撑身体，失神低絮：“若有一日……别怪我，你别怪我……要怪，就是皇上……”
，
待回到宫中，巧兰已经抄起了佛经。皇帝命六宫抄写佛经，再送到长生殿焚烧为皇后祈福。淑恬不敢怠慢，铺纸抄写。
巧兰靠过头来，低声道：“姐姐还不知道吧，皇后难产了，俪和宫乱成一团。”
“难产?”淑恬蹙眉，“皇后怀胎一直顺遂平安，怎么今日早产又难产了。”
巧兰贴着淑恬的耳朵轻声耳语几句，淑恬望着她的眼睛，悄声道：“你也这么想?”
巧兰低头写着字，见四下没有别人，压低了声音道：“皇后突然闹着早产，这又出了事，难保……没有别的东西的作用。”
淑恬专注于笔下，微微摇头：“这也不是咱们该上心的。赵院判用药会有分寸的。”
一直过了午时，郁青进来福了福身，道：“俪和宫说皇后已无大碍，可以顺利生产。奴婢叫人传了膳，两位小主去用一些吧。”
淑恬颔首道：“也好。柳竹去送佛经罢。”
桌上不过三样小菜：豆腐炒山芹，溜肉段，白蒸茄子。另有罐煨乌鸡汤并一碟龙井酥。
二人坐下，郁青和巧兰的陪嫁侍女如圭布菜。巧兰舀了一勺鸡汤缓缓吹着，笑道：“冬日饮汤暖身，姐姐这样贴心，难怪皇上日日想着呢。”
淑恬睨她一眼，道：“明儿我叫霭云给你做上一大锅汤，留得皇上日日到你那儿去。”
巧兰拨着碗里的鸡肉，道：“皇上这几日怕是都在俪和宫了。”
淑恬夹一块豆腐吃了，徐徐道：“皇后到底年轻，看这样子，就是今天的事儿了。不过皇后是头胎，从发动到现在才两个时辰，这也太快了些。”
巧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轻笑道：“我记得娘亲说，生我大哥哥的时候是头胎，闹了快一天才生下来。皇后么，催产汤药多几碗下去不就好了。咱们干着急什么，嫡子总是六宫瞩目的。”
淑恬支着筷子，笑道：“皇后若诞下嫡子，不知皇上该有多高兴。”
巧兰嗔怪道：“姐姐快想着自己吧，皇后会更得意才是要紧的。”
淑恬盯着巧兰的眼睛，定定地笑：“也不知怎的，他高兴，我也不会太不快。”
巧兰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不觉望着淑恬的神色，用戳一戳她的额头掩饰了心底波澜，促狭道：“姐姐这是痴了？快别这样盯着我，好瘆得慌。”
淑恬这才回过神来，低头掩着双颊红晕，夹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