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朝媚早有打算。晚娆她们整顿了人马,还没出半个山庄,就被远在青湖最大的分派头子崔大力堵住。崔大力姓崔,但与张崔二人并无关系,其野心勃勃,也不多说什么,站在最后,令自己的人一波又一波冲上去。
崔大力带来的人整整多出山里的人一倍,晚娆奋力击杀,到晚间结束时也觉得十分疲惫。
众人一抬头,看着日薄西山,知道自己错过了救人的时间。右长老背着大刀从地上狼狈地爬起,长叹:“时也命也。”
张崔夫妇无处可葬,被官员拖到随便一个乱葬岗就草草掩埋了事。叱咤江湖十数年的雌雄枭雄就这么销声匿迹,再无人间路。
那个小男孩还没有被张崔夫妇明确表示过是未来的千愿堂的主人,千愿堂大部分人还是规规矩矩归到朝媚门下,只有一小部分人叫嚷着要将那么小男孩推上堂主之位。
这也是朝媚第一次见这个极得养父养母圣心的名义上的弟弟,小小个,还发育不全的样子。
朝媚身着堂主衣服,坐在堂主位上:“原来,你就是我弟弟呀。”
晚娆坐在副座,也娇笑开口:“只可惜弟弟体弱多病,就连练功都坚持不了两天。若是活在从前,早就被我们这群豺狼虎豹吃得一干二净了。”状似玩笑,但台下个个人精,谁都听出了这是什么意思。
朝媚倦倦抬眼:“弟弟,这几位叔伯非要你做堂主,你觉得如何?”
小男孩被吓得颤颤巍巍,他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形缩在一团:“长命不敢做堂主和副堂主的弟弟,长命和诸位新晋弟子一样,得了福报才入了千愿堂求一条活路。”
晚娆看向还站在下座犹豫不决的几位分堂长老,紫唇一张一合:“几位叔伯,还没、听、清楚?”
西京分堂的堂主隐大彪看围在身边的几位堂主开始动摇,他急忙跑出来大喊道:“堂主他们意外落到朝廷人手中,我们大家都知道,自从收养了长命后,堂主夫妇就想让长命日后继承这堂主之位!”隐大彪大手一晃,对堂内其他人吆喝着:“是不是啊!诸位!”
堂下窃窃私语,几位动摇的堂主再次坚定起来——对的,小孩子总比朝媚好控制。
朝媚斜躺在椅子上,仿佛在看旭荫巷的皮影戏。她闭着眼,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等那群假装愤愤不平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晚娆见他们吵闹完,下了座,走到朝媚身边:“媚儿,该动了。”
朝媚身段柔软妖娆地起身,拨开身前的晚娆,看了地上的小孩一样,又看向那群小丑般的分堂堂主们,手一撑,脚一蹬,一道长鞭就以肉眼不可见之姿死死缠住了长命的脖子,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长命整个身体就往前狠狠地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众人惊恐。
隐大彪杀戮数十载,也被这一举动吓到了,他大怒,指着朝媚破口大骂:“你这个逆子!你!你!”
朝媚收回鞭子,不紧不慢地走到隐大彪面前,歪着头,一脸无辜:“叔叔,是你让我动手的呀,我怎么舍得杀自己的弟弟呢。”
整个堂上寂静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装的。隐大彪等人也这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想除了长命这个隐患,所以一直在等他们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