聻白不急不缓地道,“好吧,我知道了,你是不打算杀我了!嘿嘿,那我走咯?”
聻白谨慎后退一段距离,海洋仍旧一动不动。聻白摆了摆手道别,随后极速朝着上清宗方向行去。
海洋等到聻白的身影彻底消失,转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由此朝东,再往北,兜了一个大圈,这样应该就可以避开聻白设置的陷阱了。
翻开手掌一看,微弱的火苗指引着聻白所在的方向。
“哼,不打算杀你?太天真了!”
继续追踪下去,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海洋距离聻白已经很近了。
“他追来了!”赤乌提醒道。
聻白的嘴角上扬,狡黠一笑。“他终究还是没我聪明!”
赤乌道,“少自恋了,你得加速了!”
聻白大喊一声,惊得附近鸟儿四处逃窜。“上清宗,我回来啦!”接着,影步踩得更加密集,颇有些归心似箭的意味。
很快,聻白已经来到了秃鹰堂所在的那座山峰前,而此时,海洋现身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聻白又惊又怒,骂道,“你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海洋道,“那是你自说自话,我可没说过不杀你!”
聻白不与他狡辩,掉头向东逃走,与上清宗越来越远了。
“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海洋急忙追赶,没了后顾之忧,似乎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来到万人坑前,聻白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海洋可不是灵体,对于沼泽地还需提防。强行平衡力量,御空而行。
沿着万人坑曲曲折折行了十余里,海洋突然失去了对聻白的感应,心头一紧,急忙落于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凝视着前方,却感觉不到有任何异常。
正在疑惑时,突然周遭千米之内怨气冲天。海洋暗叫一声“不好”,他还是中计了。
根本来不及远离,怨念之力直指海洋。
“想要用阵法对付我吗?”海洋自我安慰似的保持着镇定,在他看来,以聻白的实力,匆忙之间能摆出什么厉害的法阵?可是略一感应,他震惊不已。这法阵早已建成,养阵的时间都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也就是说,早在一个月之前,聻白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呜呜呜呜……
鬼哭不断,满带着哀伤、愤怒、怨恨、悲凉、苦涩、不甘……似乎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囊括其中,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活着完全没有意义,生命反而是人们痛苦的根源。
海洋稳定心神不乱,如此一来,就不好寻找聻白的踪迹了,见不到对手,这战斗终究会失败。
嘿嘿、嘿嘿……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传出,似是聻白,又好像不是。
“小瞧我?任何阵法都是有承受极限的,我的力量超过你太多,你如何束缚得了我?”
海洋施法,所有具备破坏力的术法一一施展出来,果然大阵晃动,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变得极为细微。
然而,他欲张口嘲讽试探,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再无法开口说话,就像是一个哑巴。
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舌头僵硬,这种僵硬感一直蔓延开来,朝着鼻子、耳朵、眼睛……最后升到了头顶。除了头皮发麻,什么感觉也没有。
海洋僵在那里,五感慢慢被剥离,整张脸变得痴呆木讷。
海洋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对于未知世界闻之色变,从前他只以为小娃娃才会如此不堪,不曾想今日,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也是如此脆弱。
慢慢的,脑海中的景象变得枯燥,所想象的画面完全是枯寂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永永远远的死寂。
神识海内的无边碧海逐渐消失,沧海桑田,经历无尽岁月,终于有一天,大海变成了无底沟壑,大地干裂,寸草不生。
嗷呜!
一声高亢的声音自海洋口中发出,九幽极怨大阵都无法承受住音波震荡,裂开了一道口子,怨念之力倾泻而出,附近的青石瞬间腐化,成为了细沙。
聻白操控大阵,不免受到牵连,一阵恍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灵体也跟着受伤了。
“怎么回事?”聻白十分焦急,只能向赤乌请教。
赤乌道,“这小子体内养了一只不知名的东西,现在的他无法将其压制,被夺了身体的控制权。从今以后他无法再恢复以往,永远被另一个意识取代。那个东西你现在对付不了,撤吧!”
聻白同意。所谓报仇,也不一定非要取人性命,海洋成了这个样子,或许比死了还难受吧!
然而,聻白尚未来得及捏碎手中佛珠,一道影子直扑过来,重重击打在他的胸口。
聻白倒飞出去几十米远,又滑行几十米远,终于停下来。
前方海洋的衣衫更加破烂,咕咕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却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
聻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佛珠,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海洋”的致命一击。
噗通!
上清宗玉辰观,聻白重重摔在自己的房间地面上,惊动了屋外弟子。
“师兄?”
“师弟?”
几人敲门,却没有回答。
聻白喃喃道,“我的仇……终于……报了……”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几名弟子不放心,闯进了屋内,只见聻白不省人事。
没有人知道聻白受伤的原因,有人联想到在山门口聻白的冷漠,便认为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了,故作冷漠,只因为他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的惨状。
如此高傲,不愧为长老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