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执意不肯呢?”余文紧紧盯着黄良的双眼,右手用力握紧腰间的佩剑。
“死的人够多了。”黄良一叹,指着身边的尸体,接着道:“他们未曾死在匈奴人的刀下,如今却死在自家兄弟手中,何等无辜?”
“我黄良征战大漠六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天,实在不想再沾染自家兄弟的鲜血。”
“希望你说到做到。”
“若违此言,世人皆可斩我。”黄良语气铿锵,说完对着余文大军一拱手。
“好好好。”余文仰天大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心中暗悲:现在大军中还妄想跟黄良作战的恐怕也就自己一人了吧?
士为知己者死。
若非王离将军知遇之恩,或许自己也可投降,跟随此子见识一番,看他将来能有何等成就。
当舍生而取义者也。
“锵--”腰间宝剑瞬间出鞘。
剑出,血溅。
“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
“嗨。”
古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王离实在没想到陈举这块骨头会那么难啃。
区区万余人马硬生生挡住了赵石五千骑兵半天,挡住了大军一天半,现在眼看大军就要攻下陈举所在的山头了,太阳再次该死的下山了。
夜战,实在不宜,而且大军也是人困马乏,必须停下来休整了,思虑再三,王离无奈的摆了摆手。
“呜呜呜—”
一阵阵退兵的号角声传来,正在疲惫进攻的王离军皆脸色一松,然后有条不紊的退去。
而原本就是憋着一口气作战的陈举等人,看到敌军退去,也是松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口气。
顾不得满身鲜血,满地尸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王离军中。
孙铁大步从帐外走进来,顾不得清洗满身沾染的血,瓮声道:“将军,为什么要退兵?只要再给我一个时辰,我保证能全歼敌军。”
王离端坐在主位,闻言,脸色大怒,斥责道:“一个时辰?你已经率军连续攻击了两天,结果呢?”
“末将甘愿受罚。”孙铁跪下,说着愿意受罚,但语气却又充满不甘。
王离深谙:大战初起,先斩大将必损士气,况且还罪不至此。
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道说;”不撤兵你待如何?夜战?这只会大大增加我军的伤亡。”
“好了,你且先回去休整,明日一早还是你为前锋,务必一举攻破敌军。”王离摆了摆手,实在不想跟这一根劲的孙铁说话。
“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孙铁才高声应道,躬身而退。
要说孙铁憨,其实他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攻破敌军可是天大的功劳,自己辛苦拼杀了两天,这功劳可不能让旁人捞了去。
距离王离军营寨数里外的山岭上。
陈举休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强行用手中的武器支撑着近乎脱力的身体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轻伤的士兵正在给断臂的士兵包扎,有士兵正把流淌在外面的肠子重新塞回自己肚子,也有被剁掉半个脚掌的士兵忍着剧痛大口呼气……
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尸体,有己方的,也有王离军的,唯独山上的石头,木块等物品消耗一空。
“我军伤亡如何了?”陈举连抹掉脸上鲜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睁着红通通的双眼,向身旁的军侯问道。
“我军伤亡惨重,已经战死两千八百余人,重伤七百余人,余者大都带伤。”军侯声音低沉,把自己统计的数字告诉陈举。
陈举点了点头,交代道:“埋锅造饭,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养足精神,明日会是一场更惨烈的战斗。”
“将军,明天我们还能守住吗?”军侯咧开干裂的嘴,唇边还有一抹苦笑。
陈举并不言语,而是抬头看向漫天的繁星,心中也在问自己;明天还能守住吗?应当......
没有得到回复的军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爬上天边,洒下一缕缕暖光,照耀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却无法驱散山岭上众将士心中的阴霾。
王离再次率领大军而来,而陈举也已经严阵以待。
“孙将军,本将给你两个时辰,务必攻破敌军。”没有多余的语言,王离直接下达命令。
“将军放心,一个半时辰足以。”孙铁自信满满,率领先锋杀上山去。
“将士们,随我杀。”山上已无巨石等物,防守已经失去意义,陈举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率领士兵们冲杀下来。
两支人马快速的冲杀在一起,一时间烟尘滚滚,血肉翻飞,较之以往更为惨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