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阿翁糊涂了。
却听秦七郎低声道:“这是天下居的云溪间。”
天下居!那段离燕便是住在天下居里的啊。他竟然将他们爷孙安置在天下居里!
他,他这是兵着险棋啊!
婉柔的孙儿,果然……秦家阿翁在心中感叹了又感叹。一番感叹下来,他不省得是喜还是悲。
巍峨雄伟、金碧辉煌的皇宫普通平民或许一生都没有机会进去,可天下居的云溪间,同样巍峨雄伟、富贵逼人,但只要你口袋中有足够的钱财,便可以住进去,感受云溪间精心雕琢的富贵之气。
秦家阿翁踩着新刮刮的靴子,由秦七郎搀扶着,踏进了云溪间的会客厅。
云溪间的会客厅宽大,且私密性极强。秦七郎挥挥手,年轻姑娘们垂首乖巧退下,厅门一关,外头的喧闹与寒冷便被隔绝在外。
裘三没有进门,方才那少年也消失了。
秦家阿翁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段离燕清清冷冷的眼眸。呃,他不敢直视,自是将视线移到一旁,却又对上了孙南枝冷冷冰冰的脸。
秦家阿翁心中苦啊。这段王爷面冷也就罢了,寻了个女护卫也是个冷清的,倘若是酷暑,二人都用不着摇扇子!
倒是秦七郎先反应过来:“燕爷。”
段离燕的表情毫无波动:“你们且在这里住着,先将伤养好再说。”
伤?什么伤?秦家阿翁疑惑地看向秦七郎,只见他方才还尚可的面色忽而变得青白起来,看起来煞是吓人。
秦七郎扯出一抹苦笑:“阿翁,孙儿无事,不过是受了些刑……”
受刑!秦家阿翁顿时老泪纵横:“都是阿翁没用……害了你……”
爷孙俩抱头痛哭之时,段离燕与孙南枝已然不见了。
二人去了哪里?
倒也没走多远。
云溪间的房间那么多,他们只不过随便寻上两间,歇息歇息而已。便是武艺再高强,日夜操劳的不合眼,对身体也没有益处。
孙南枝跟在段离燕后头走着,忽而道:“我要沐浴歇息。”
若是寻常姑娘家,对一个无亲无故、相识不久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要沐浴歇息,大约是有勾引那男子的嫌疑。
但孙南枝、段离燕,都不是寻常人,二人压根儿就没往男女方面想。奔波一天一夜的二人,剩下的念头只有疲倦。
段离燕也想沐浴。
这回他倒是发挥了一下主子关怀下属的精神:“你且去罢,用不着守着我。”
孙南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武艺虽然略逊于她,但自保是没有问题的罢。难不成,她作为他的心腹,还得一日十二时辰的看守着他?
不知怎地,她忽而想起今儿推门而入时,瞧见他……
一股热意从耳后传来,她面不改色地推开一扇门,立即就将门反拴住了。
段离燕没注意到孙南枝的不自在,他同样推开一扇门走进去,预备好好地修整之后,再迎接下一场战役。
只是当他泡在浴桶里时,忽而觉得,自己,并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他迷迷糊糊的在热水中闭上疲倦的眼睛时,迷迷糊糊的想,或许他早就该早些寻两个自己的心腹。
里头热气融融,外头寒风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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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啦,祝大伙儿心想事成,新年行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