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景象因为冬日而萧条,可她站在那里,却宛若春日。
她的面容依旧冷然,倒是樱唇,娇艳得过分。
段离燕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晚的乌龙事件来。
那晚他以为她……
不,不能再想了。只要回想起那晚的蠢事,他就恨不得在心中懊恼百遍。
他将目光调回来,问冬杏:“为何?”孙南枝话少气息轻,没用的时候就像一枝好看的花杵在那里,这是最好的护卫,冬杏为何不用?
冬杏以为表哥宠着自己,定然是不会问理由的,但段离燕反问她时,她还真支吾不上来。
段离燕觉得冬杏在无理取闹。
“既如此,那小枝便回到我身边来,乌铜去做你的护卫。”
“不要!”冬杏嘟着嘴,冲口而出。那不如,孙南枝继续待在她身边呢。
岂料段离燕淡淡道:“以后回到西南府,小枝还是我的护卫。既然你不适应她,那便提前换人罢。”
晴天霹雳!冬杏的脑瓜子被震荡得空白一片。
二人在车中的交谈一字不落的进了孙南枝的耳中。
孙南枝仍旧安之若素地站在那里,仿佛二人讨论的,不是她。
其实她全听进了心中,只仍在心中悄悄地想,这小姑娘啊,可真是麻烦。她以前像冬杏这般大的时候,有这么麻烦吗?好似没有。她镇日只想着练武,练武。
再者嘛,假如她看不顺眼的人,早就乖乖的自我退散了。
毕竟他们是打不过她的。
用不着告状。
不过,冬杏这样的,是正常女子的反应?
孙南枝开始在心中琢磨起来。
冬杏正不知如何回应,又听得段离燕淡淡道:“方才在城门口,你为何让那崔立万跟着我们?果真是怕西南府举目无亲?没有可信之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似乎有一丝嘲讽。今儿冬杏那般说,是将他这个表哥置于何地?
冬杏一颗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崔立万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不能透露的。她原以为在城门口的时候表哥没有出面,是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却是在这里等着。
冬杏咬了咬唇,眼儿泛红一半:“表哥不省得,杏儿被姑祖母救下时,在宫中的掖庭里待了十年……那十年,杏儿受了很多苦……却是有一年,也像这人一般病得奄奄一息。杏儿不过是,触景伤情……”
说着却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又没让泪水掉出来。
段离燕没再看她,只道:“将泪水擦干。”
二人说话的当儿,乌铜端着红漆小盘过来了。
他正要将热茶奉与段离燕,斜里却插过来一个人:“我来罢。”又是那可恨的小程儿。
这一路,段离燕已经充分地朝乌铜普洱证实了,他的的确确是在重用小程儿。这一路上他要做什么,小程儿都打点得好好的。
不过是一个阉人!
乌铜在心中狠狠地唾弃着小程儿。
西南王府可没有阉人。王爷带这小程儿回去,指不定……嗳,算了,滔天巨浪是掀定了的,王爷也不在乎这一点。
小程儿动作利落地伺候着段离燕。
热茶好了,众人们开始分享食物,只除了段离燕。
冬杏的肚子早就饿了,见段离燕不吃,她也学着不吃。但到底年纪小,之前在掖庭里也是饿得惨兮兮的人,对食物的香味压根抗拒不了。
她偷偷的咽了一下口水。
乌铜端来的红漆小盘上,放着热茶,白白胖胖的三只馒头,烤得金黄的烙饼,一小碟腌王瓜,肉脯,栗子糕,甚至还有一小串葡萄,可以说是很丰盛了。
段离燕开始没注意,听得冬杏咽口水,才淡淡的扫了一眼食物。
冬杏巴巴地看着他。
果然,段离燕眉头轻轻一蹙,问道:“小枝,为何不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