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净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朝孙南枝招招手:“小枝,你喜欢吃什么,快来吃罢。我是吃不完的。”
白霜霜斯斯文文的坐下来:“小枣,给我盛半碗粥。剩下的你吃了。”
白糖糖却是选择了一碗羊肉汤面,吃了半碗。
倒是她们的丫鬟们吃了个痛快。
尤其是白净净的丫鬟小枝,果真是像没吃过肉一般,不仅吃了三只白白胖胖的羊肉馒头,还吃了小半碟酱香小排骨。
白糖糖本来已经在擦拭嘴角了,心中忽地怀疑道:这些膳食大多是北方的,难不成,王爷是在考验她们?而且……段家老祖宗是正儿八经的汴京人……
如是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拿起一只白白胖胖的羊肉馒头,硬生生的吃了下去。
压根儿没人理会秦冬杏。
她自称是段王爷的表妹,嗤,段王爷旁的什么都不多,表妹却是极多的。
秦冬杏气恨恨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离瑶湖阁并不远,却是分外精致的院子。
喜鹊嬷嬷正坐在大开窗边,瞧着窗外的景象。见秦冬杏气呼呼的回来,赶忙起身:“姑娘。”
秦冬杏气呼呼的坐在美人榻上,想将小杌子上的茶盏给拨下去,却又不敢。她如今可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她想着,眼泪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崔立万将那两个侍女摈退,门扇关好。脸上的表情温和:“姑娘方才,太急了。”
她不过是初来乍到的表姑娘,连亲都没认,竟然要抢着去看那得了段离燕青眼的白家姑娘,可不就是太急了,太沉不住气。
喜鹊嬷嬷赶紧掏出帕子,去拭秦冬杏的眼泪。
秦冬杏按着眼角,吸着鼻子,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我就省得,在表哥心中,我什么都不是……”活脱脱一副少女痴恋的模样。
崔立万叹了口气:“姑娘,来日方长。她们虽是白家姑娘,可王爷却没有叫她们表妹啊。昨晚我紧着打听了一番,原来老王妃白瑶琼是家中独女,那些白家人,若是论血缘,倒是还没有姑娘与王爷亲近。”
秦冬杏闻言,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竟是这样。”她原以为昨晚一到王府,会有隆重的家宴,表哥会将她引见给姨祖母等人。可万万没想到,白家竟然弄了一场可笑的群芳会!白家可真是可恶至极!
她心情才平复下来,忽而听得外头两婢女齐声唤道:“奴婢请王爷金安。”
表哥来了!
秦冬杏顿时又欢喜又忧愁,急得问喜鹊嬷嬷:“我的妆可花了?”
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哪需要什么浓妆艳抹。天然去雕饰是最好的。
乌铜普洱在前,小程儿在一旁,段离燕缓步进了房。
却是还隔着一段的距离,他向来清冷的面容噙了一丝笑容:“表妹,昨晚回来时祖母已然歇息了,倒是不好打扰她。如今时辰正好,我们一道过去向祖母请安罢。”
少女的心,宛若夏日的天色,一下子又欢喜起来:“一切听表哥的。”
崔立万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秦家老祖宗秦婉柔,住在西南王府东北角的瑶池阁中。瑶池阁占地颇大,楼宇花园,鱼池石径,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虽然正值隆冬,可鲜花沿着石径次第盛开,鸟儿不怕人似的在树枝中跳跃,不远处的鱼池,碗口大的鲤鱼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游着,宛若世外桃源。
孙南枝跟在白净净身边,默默的走在石径上。若真论起来,这西南王府里的人住的地儿,可是比汴京大内城要好多了。
白净净前面,是老王妃白瑶琼的仪仗队。
不过是请个安而已,可白瑶琼将这阵仗弄得分外盛大。
秦婉柔,会是什么样的人?
再转过一处树影,孙南枝一眼便看见了段离燕,以及段离燕身边的秦冬杏。
白净净也瞧见了,她分外激动,又不敢大声:“是王爷!”
段离燕的眼神冷冷清清的与孙南枝的对上,而后很快避开。
倒是走在白净净前面的白霜霜回头,剜了一眼白净净。
白净净好生无辜:“?”
瑶池阁的院门也颇有趣意,连绵盛开的杜鹃花下,两个穿着灰色长袍、绾着高髻,作尼姑模样的中年女子守在门口,见了段离燕后恭敬行礼:“奴婢请王爷金安。老祖宗吩咐了,今儿她身体欠安,只能见五个人。”
段离燕面无表情的听着,而后在小程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孙南枝看着小程儿唇上噙着笑,径直地朝她们走过来。
而后,白净净听得小程儿道:“八姑娘,王爷吩咐了,请你与你的侍女一道随同王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