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铜与流水自始自终,没有说话。
二人的心中都在考虑,倘若有机会,定会将这裘三带回西南府去。
倘若他们真正的主子们喜欢,这裘三,大有用处。
没错,他们真正的主子,自然不是西南府年轻的王爷段离燕。他们此次到汴京城来,除了保护年轻不懂事的王爷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事儿。
那便是,适当地引道王爷,走上他们真正的主子所期望的道路上去。
西南府暗中的势力纷争,已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每一道势力,都想着将自己的人塞到年轻的王爷身边去。
尽管年轻的王爷自幼聪慧,性子冷硬,向来亦雷厉风行。但这样的王爷,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王爷。
他们想要的,是能将王爷变成自己牵着线的傀儡。
其实说句公道话,王爷的处境,可是比姜国的皇帝要难得多。
此次往汴京城来,所有人的目的都很明确。
秦家,是所有人最后的筹码。
至于那卫苍造反什么的,他们毫不关心。
最好姜国战火纷飞,尸横遍野,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西南府被依附了姜国百年,是时候,该再称王了。
不过,至于这王到底该谁当,自然有所商榷。
毕竟,王爷又不是唯一的王嗣。
打点的银钱很快起了作用,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官吏,亲自出来迎接他们。那人语气温和,脸上慈祥一片,嘴上含含糊糊:“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听说,那周六公子的小厮能翻案,是因为他的家人砸锅卖铁,很是凑了一大笔银钱……”
世代做家生子的奴才,能凑得多少银钱,这明摆着便是要讹钱,看谁出的银钱少便定谁的罪。
这姜国的官吏,可真是会敛财。
但乌铜仍旧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银票来。
上头明晃晃的写着两千两纹银。
那官吏脸上更慈祥了。
乌铜却压低了声音:“我这笔钱,可是有旁的用处。”
官吏一怔,而后又笑了。
外头有人花钱,让他们暗中做些手脚的人并不少见。
他正要接过那张薄薄的银票,银票却仍牢牢地被抓在对面的年轻人的手中。
官吏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年轻人却笑了。
他手指一松,那张银票便到了官吏手中。
官吏极快的将银票收进怀中。
收了钱,年轻人朝他勾勾手指,官吏便从善如流的附耳过去。
到了二更天的时候,风雪稍霎,屋中灯火如豆,又到了该歇息的时候。几个下属都被段离燕摈退。屋中的气息顿时冷清起来。
段离燕不动声息,仍旧抄录了一页书,才搁下笔,吹灭了一盏灯,照旧从箱子里拿出夜行衣换好。
他悄无声息地拉开落地长窗,闪身出去,又轻轻关上。
屋中静谧起来。
片刻后,有人轻轻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注视着空荡无人的房间须臾,又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