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渚清摇摇头,起身便要走,魏过迁意犹未尽,回忆起不知真假的风流韵事:“要我说呀,你还是太年轻,当年上京才女为嫁我不惜上吊,你师父也不为所动······”
“啧啧啧,快从你的春秋大梦里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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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宁傅均离开已有半年。
新年将至,林渚清得以下山,给自己和老头儿置办两身新衣裳。
斯卯虽是小国,可节日的氛围甚是浓厚,街上叫卖声红红火火。
林渚清一人牵马四处转悠着,正觉口渴,抬眼见前方有一茶馆,于是栓了马,进去要了壶茶。
茶馆里有说书人绘声绘色,众人无不喝彩。
邻桌坐着三位中年人侃侃而谈。一人说到,前几日去斯卯都城盛乐谈生意,听闻国主唯一的女儿长乐公主要嫁到西周做王后了。
另两人面露嘲讽,表示自己早已知晓,这不过是陈年旧闻。那人不忿,表示那你们有何秘闻不为人知。
另一个便压低了声音:“我半年前去南楚销些香料,方才晓得南楚国主病重,几个皇子争权夺位闹得可凶了呢,还有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三皇子宁傅均哟······”
这大抵真是个绝密的消息,听的两人表情都极认真,露出佩服的神情。
林渚清听到他们说到南楚,便竖起了耳朵。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只是三人没再说其他,大约也是道听途说的皮毛,不明真相。
可她还是泛起一抹担忧,不知道宁傅均有没有卷进这场储位之争。
转念顿觉不置可否,想必是逃不开了的。身处旋涡中心,如何能明哲保身呢?若是没有这心思,当初也不会要离开了。
听着听着,觉得这说书也无甚意思,给小二扔了银钱,林渚清便离开了。
走出茶馆已**旦,林渚清惦记着魏过迁还没吃饭,索性在街上买了点心,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回到谷里,刚下了马,魏过迁就叫叫嚷嚷跑了出来:“你是不是打算饿死你师父我,然后一个人远走高飞?”
林渚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将怀里的点心丢给这人,自己去拴马了。
书房里,魏过迁正左手捧着本阵法图,右手抓着点心啃。
林渚清悄咪咪站在他身后:“师父啊,我想问你个事儿?”
魏过迁浑身一震:“你是鬼魂吗,要吓死谁,哦?还叫我师父了,一准儿没好事儿,先说来听听。”
林渚清挤着眼笑:“那个,师兄他还好吗?”
魏过迁略一诧异,没有即刻开口。
林渚清显得有些急切:“他没事儿吧,嗯?告诉我吧老头儿,你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肯定什么都知道。”
对于林渚清的恭维,魏过迁无似往常大谈特谈。只是目光幽幽,声音苍凉:“你预想的如何,便也就是如此了,不过危机四伏,身不由己,举步维艰,夜不能寐。”
林渚清因担忧面色变得愈加严正。心中却也明白,自己不过徒增愁思,爱莫能助无可奈何,这一问便就此作罢。
转而想到另一听说的秘闻,复而追问:“那斯卯国怎会与西周结姻,他们不是素来保持着中立的吗,与一国联姻,平衡就此打破,楚齐两国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难道不是惹祸上身?”
魏过迁眸色幽深:“许是就有人想打破平衡,想搅乱看似平静的湖水,你都能想到不会轻易有人不会眼看着两国联姻的,别人就想不到吗,且看搅局的人有何心思。”
林渚清还是略有不解:“那老头儿,你这赫赫有名的西周世子竟一点儿也不担忧自己的国?如此平静,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魏过迁冷笑:“哼,十六年前我就不是魏晁了,更谈不上什么西周世子。臭丫头,好好练你的剑去吧,这都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林渚清亦冷笑:“那你为什么又要教我?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就觉得自己处处为别人着想,要人照着你给画的饼一口一口吃,但凡往别处咬一口,就如临大敌恨旁人不能体谅你的良苦用心。”说罢板着脸夺门而出。
魏过迁见状,叹口气,不住感慨教养孩子的不易。
此事不过是一段偶尔的闲散光阴,很快便已过去,师徒二人都不会再提起。
毕竟争论是没有结果的。有些事情不纠葛,日子便能如往常一般过,风平浪静。一旦触及人心中脆弱的地方,狂风巨浪顷刻袭来,叫人措手不及,而后胡乱出招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