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梓城中人尽皆知的五大主街之外,其实更引人瞩目的还有被称作“三贫”的三道偏僻陋巷。
虽说是陋巷,但真要论起来的话,这三道陋巷可谓历史悠久,据说还是古梓城时的三大主街,只是随着朝代变更,时过境迁,现在只能被用来安置贫民和流民罢了。
从文昌街一路南下而行,顺路向西,这道陋巷即是“三贫”中的最小一道陋巷,也被称为三圣巷,整个巷道中如石缝塞沙砾一般足足挤了三十户人家,几乎每家每户,两两之间都是共用着一道墙壁。
“甭看了,还不到日上三竿。”
坐在门口处挽着发髻以木筷别住的妇人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难得今天天气晴好,可不得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
“谁…看了?我是操心他一个孩子万一迷了路。”
妇人仅是白了一眼这个打自己端着板凳晒太阳开始就在巷道中背着双手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趟的汉子,懒得与他争辩。
汉子喜欢谁,满街巷都知道。
“小周,赶明儿有空,帮我挑挑水?”
汉子没好气得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巷头。
“呸,糗样!”
妇人将手中所剩未磕的瓜子倒回腿上的簸箕里,起身对着汉子的背影轻啐一声,抬起板凳转身就进了门。
你周汉子这么能,帮她干事倒是粗细不挑忙起来都是笑呵呵的。之前人活着不敢开口想着不急再缓一阵,现在人没了,倒是拿老娘来瞪眼撒气来了?
中年道士拉着赵逸尘走在乱葬岗下的斜坡上,两人都未说话,但当中年道士看到赵逸尘有意无意抬头之后,开口说道,“好好走路,你那几颗嫩牙,还能咬出多大的劲来。”
少年被说地脸庞发热,埋着头走了一阵之后,说道,“道长的钱,我能不能先欠着,等以后有了,一定加倍奉还。”
中年道士哟了一声,“你小子哪学来的这番老成话术,且不说你不欠贫道什么,就算欠了,你一个孩子这么说,贫道又能怎样,只当欠着就是了。”
“那我就当道长答应了。”
赵逸尘笑容灿烂,踢着土路上的碎石粒子,神色轻快。
中年道士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先前还伤心欲绝但现在主动揽债还没来由笑容灿烂的少年郎,任由他精通阴阳术法,此时却不太理解这个少年的心路历程。
他原本想问少年接下来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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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谈及此话似乎有些伤感,一个少年郎,身边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亲的亲人离世,心思思绪恐怕都还沉寂在悲痛中,又哪里会有什么打算呢。
罢了罢了,只要他还在梓城,就还不急。
中年道士如此宽慰自己,但时下突然眉头一皱,左手五指一顿掐算之后,微微变色。
“你先回去,贫道还有些事情。”
堪堪只到中年道士腰部的赵逸尘又哪能观察到他的表情变化,更何况在他看来中年道士对他帮助良多,故而赵逸尘恭恭敬敬地对他像模像样地弯腰拱手之后,自己便一个人朝着城中方向而去。
“好苗子。”
不知何时出现在中年道士身旁一身儒生打扮的男子双手拢袖,笑眯眯地说道。
他看上去极为英俊,一身金玉长袍和脚上的黑底棉靴以及腰间玉坠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书卷气,一看就是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
“我先。”
中年道士看都没看男子一眼,直截了当说道,摆明了是要宣布赵逸尘之后的归属。
“跟着你贾大骗子学阴阳术法,你就不嫌屈才?”
“那也总比跟着你周大才子天天言之凿凿忽悠人强吧。”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