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最烦的就是他,三天两头的受伤中毒,有事没事就找上门来。
男人见栖迟拿起手边果盘里的杏子开始揉捏,就知道谷主又不高兴了。
于是又开始嚷嚷:“谷主谷主,我可真是冤!我老早就来了,见唐少城主在谷主窗前,可是半步都不敢靠近啊!”
“我身中奇毒,无药可治,为了不碍着谷主的眼,生生是忍到了现在谷主啊——”
栖迟把手里的杏子捏爆了。
然后她随意地甩了甩手,把手里脏兮兮的果肉甩开:“滚。”
“好的谷主,我这就滚了。”男人一句多话都没有说,爬起来就跑。
眨眼间就不见了。
等人走了,栖迟才慢吞吞的开始思考: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并不重要,所以这个问题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栖迟是在几天前跟着洁华来禹国都城的时候被带回了南家的,她不过是在南虹街发了会儿呆,转眼就看见个老太婆盯着她的脸一副见鬼的样子。
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就算是栖迟对这个世界再怎么不上心,总归还是知道了许多东西。
比如这里没有鬼与灵,只有人,而人竟然是从人的体内诞生的。
真是一种稀奇的体验。
而人有族群,这种东西就像是鬼界的名、灵界的魂,一旦丢弃,便是如同剖心之痛。
更是稀奇了。
所以在那个老太婆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小小姐的时候,栖迟顺应了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没有反驳。
这个身体只是她捡来的一个容器,当然会有属于她自己的族群。
她非常想要看看,人的族群会给她带来什么新鲜的体验。
她被老太婆安置在客栈的一个房间里,天黑之后来了个年轻一些的女人,只一脸警惕的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栖迟半躺在房间里,听着一墙之隔的年轻女人说话:“此事重大,待我回去禀了太太。你在此处守好了,莫让人看见。”
但是那个年轻女人没有回来,先来的是一个面无胡须、尖着嗓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富商模样,微微鞠着的腰背却显然暴露了他原本的身份。
他对着栖迟怪叫一声:“倒真是南栖迟。”
迟来一步的年轻女人跟着乔装后带着帷帽的妇人顿在门口。
那男人笑脸灿烂,只说:“南家这下却是给陛下分忧了。”随后就离开了。
分忧?
栖迟又随意地躺回了贵妃榻上,像是浑身没有骨头似的。
她又随手揉了一颗杏子,手上的纱布稍松,露出手上几乎与手臂融为一体的锁扣一角。
“嗤……”
栖迟面色古怪的笑了一声,扔了杏子,把手上的纱布完全扯开。
她缓慢地一寸一寸的抚摸着手腕上一圈冰冷的触感,苍白的脸上渐渐显现出一丝迷离的红晕。
冰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抹越来越放肆的笑。
她咧着嘴,看起来十分的兴奋。手指却深深的嵌进肉里,直到鲜血染红了手腕上的锁扣才停了下来。
像是怜惜一般的又抚摸了一遍那冰冷的触感,栖迟如同魔鬼般低语:“小鬼,人类的族群到底有什么魅力……”
“哈哈~”她轻笑一声,又一圈一圈的把纱布缠绕回去,“我会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