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瓦顶房的正厅中央趴着些人，哭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但不论院子里还是正厅里，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
披麻戴孝。
有的头上缠着白布，一路拖到地上，有的把白布缠在胳膊上，上面还别着个孝字臂章。
“张先生来了？快请进。”
见我们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出院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杜兄，安排得怎么样了？”
张叔和杜叔小声的寒暄，我则是不动声色的用余光观察周围。
由于我个子高，视野远。
刚一踏入院子我就看清了前方正厅的样貌。
原来里面停着棺材，棺材前趴着的那些人仍在嚎啕大哭。
等走进正厅，我才看清楚。
原来这些围着棺材趴了一圈的人，身下都铺着两层被子。
这也难怪，啥都不铺搁地上一直趴着估计得着凉。
我们在棺材前停下了脚步，我吸了吸气，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往棺材里看了一眼。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尸体，我老太爷去世的时候我看过。
此刻，棺材里躺着的老者遗体和我老太爷的遗体差不多。
是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闭着眼睛，抿着嘴。
这里有一点得强调一下。
其实根本不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尸体躺在木头棺材里。
可能冬天有人会这么做吧，也可能各地有各地的习俗。
反正我眼前的这位老太爷躺着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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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棺材，但更像一个冰柜，学名叫冷藏箱。
四周都是铝合金，只有透过上方的玻璃板才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下面有条电线延伸出去很远，通着电，保证柜子里始终处于低温状态。
“俺爸哎——！！”
“你睁开眼看看俺们啊——”
“莫睡咯！爸哎！！”
“...”
棺材周围趴着的一圈人还在哭天嚎地。
我又悄悄的往这个铁棺材里看了一眼。
老者穿着寿衣，口眼紧闭。
身体周围铺着的花使他看上去只是躺在花丛中睡着了似的。
这就是尸体，其实没那么恐怖，但我的心情还是多少有点复杂。
这种复杂不是哀悼离世的老者，而是源自周围的人。
趴在棺材周围哭丧的人时不时就会换几个下来。
有时候房间中站着的，坐着的人会起来，走到棺材前，趴下，开哭。
从他们彼此间的交流来看，他们之间都是亲戚。
而令我吃惊的是，这些窃声说笑的人，一趴到棺材前，立马就苦着张脸嚎啕大哭。
之前嚎啕大哭的人站起来后，脸上的痛苦立马消散，与周围的人聊了起来。
是因为中年人们都看过太多的生死吗？
至少我这个二十出头的男生还没法如此自如的收放情绪。
正当我准备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周围几个人的对话使我的步伐一顿。
“不先歇歇啊？”
“也是，先歇歇再哭。”
“唉，那我去哭一阵去。”
“对，哭大点声，能让老太太听见才好呢，哈哈。”
“哈哈哈...”
这几个人中说要哭一阵的那个人。
笑嘻嘻的跪到棺材前，膝盖触地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立马换成了既苦闷又委屈的哭相，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俺滴亲爷爷哎——...”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这种技能我估计很难掌握。
我正这么想着，余光突然瞥见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在院子的另一端，却正对着停棺材的大厅。
房间不大，但摆了张床，床边站了几个人，床上坐着一个，床里边躺着一个。
躺着的那个人是个小老太太，头发花白，应该就是这家的老太奶奶了。
老奶奶就这么面朝着墙，盖着被子，一动不动的躺着。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