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远有些不自在,庄户人家之所以揭不开锅,刘家的剥削也算是其中一个因素。
“不知打铁的生意可好?”
老者黙然摇了摇头。
“这乡间有多少人打得起铁器,无非是修个犁,打个菜刀什么的。只能赚些小钱。这两年,丈人年事也高了,按我说,早早息了打铁炉算了。”张权道。
“歇什么。能贴补一点算一点吧。再说,铁匠这本手艺,你不愿学,我这身手艺还得传给弦儿、剑儿。”老者眼一挑,道。
张权呵呵笑着,也不接话。
“适才听张大哥说,阿翁以前在军中呆过,不知可会打制刀枪?”刘远笑着问道。
见刘远提起,林老者眼睛陡得一亮,傲然道:“老汉混迹军中足有数十年,吃得就是这打制兵械的饭。别说刀枪,十八般器械、甲胃盔甲,哪样打制不了。”
“晚辈知道有一处需要匠人打制一批兵械,兵器铠甲俱要。阿翁去却是合适。不知阿翁可愿前去?”刘远笑道。
“做不了了。”老者摇了摇头,“老汉年级老迈了,抡锤也抡不大动了。再说老了,也不想离乡了。”
“倒不远,就在河口。”刘远道,“阿翁去那里只需提点提点即可,无需抡锤。具体打制还会招些铁匠。至于薪资,决然不会亏待了阿翁。”
“嗯,竟有如此好事?不知却在河口哪里?”林老者瞬时来了兴趣。
“河口巡检所。河口巡检所近日要招收一些巡丁,正要打制一批器械。”
“巡丁?河口巡检所哪来的巡丁?就算招个三五个人,随意用些刀枪就好,还需要特意请匠人打制个什么。”老者有些不信,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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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欺瞒阿翁。这次招收的可不是三五个人。光兵械就有得是阿翁打制的。”刘远笑道。
“果真?刘兄弟确是从何听来的?”
“自然是真的。”虎子忍不住插嘴道,“我家大郎就是河口巡检所巡检。这些还不是大郎一句话。”
“巡检?”
刘远点了点头。
“哟,老汉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怠慢了怠慢了。”林老者慌忙起身,拱手道。
“啊,阿翁无需如此。”刘远急忙起身,摇手道,“我与张大哥兄弟相称,都是自家人,哪敢当你们大礼。”
“张某鲁莽,怎敢与巡检大人称兄道弟。”张权忙摇摇头道。
“一个巡检算个什么!若张大哥不认我这个兄弟,我们兄弟立即告辞。”刘远脸一沉道。
“好了。权子,刘兄弟也是爽快人,你也不要客气了。”林老者道。
“嗯。”张权这才不再礼让推辞,四人重新坐下。
“兄弟即是巡检,怎么又说去书院求学?”张权问道。
“哦,河口巡检所那边,另有几个兄弟盯着。倒是我没什么事,就去书院看看。”刘远半真半假道。
林老者、张权俱点点头。
“不若张大哥也随阿翁过去,一起到巡检所帮帮兄弟忙。”刘远又打起了张权的主意。
“我又打不来铁,去哪做什么?再说,这家里家外的,田地也要料理。”
“我看张大哥好身材,又在军中呆过,定然使得好枪棒,大哥过去,正好给那些巡丁做个枪棍教头。”
“巡丁又不是战兵,平时不过巡巡街,出个哨,哪用得着什么枪棒教头。”张权摇摇头道。
“呵呵,小弟有个脾气,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得最好。”刘远笑道,“巡检所为辑税而设,但也负有捕盗之责。近年来,时局动荡,地方匪盗时有发生。小弟想搞出一支精税可战之兵出来,以护一方百姓平安。”
“兄弟有大志啊。”张权斜了刘远一远,若有所思道。
“我知道张大哥不耐军中生活,张大哥前去,可凭你意,不编入巡丁之伍,只算另请的枪棒教头。待遇以巡丁队队长计。每月领粮五石或钱四贯,食宿衣物另外配给。阿翁薪资也是一样。”
“这....这也太多了。”张权有些震惊了,这薪资,是在家务农收入的几倍了。就是和京中禁军相比也够了,禁军东奔西走的,随时准备卖命的,巡丁可是在本乡本土的。
“张大哥不如将家里都搬到河口去。我自让人安排住处。弦哥儿若想到巡检所帮忙也有薪资,嫂子可在家料理家务,也可去巡检所做做饭什么的。至于锋儿,可以送到学堂上上课。”刘远继续道。
“上学。那哪是咱们庄户人家上得起的。咱们庄户人家,但求能混个温饱就心满意足了。”林老者摇摇头道。
“阿翁你这就不对了。”刘远正色道,“庄户人家为什么这么穷,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咱们都没上过学,什么都算计不过人家,容易被人欺负。”
“刘叔说的是。去年,阿翁和阿耶就被衙门和里长们算计过,多交了好些粮赋。”小不点张锋凑了过来,认真道。
“呵呵,是吧。所以,咱们也得去上学。”刘远摸了摸小锋子的头,道,“咱们进学也不求考举人考进士做大官,只要认得字,算得数,不要吃人家的亏就行。”
“嗯,我一定要上学,长大了不吃别人的亏。”张锋子郑重地点点头道。
“这个使得。”沉默了一会,林老头点头道。
“阿翁放心,学堂那边我会让人打招呼的。学堂那边基本上不收什么东西,用度什么的都好说,不会给家里增加多少负担。弦哥儿若有意,也一起去。”刘远道。
“那得多谢刘兄弟了。”张权感动道。
“谢什么。”刘远摆摆手,“大哥和阿翁明天就去看看,合适的话,早些将家里收拾收拾看搬过去。河口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帮大哥安排妥当的。”
“行。”张权看了看老丈人,沉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