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家就告退了。大官人请慢用。”胡家娘子笑着,又对青娘、媚娘道,“你们两个,好好服侍大官人,切莫怠慢了。”
“女儿晓得。”
媚娘、青娘轻轻应了一声,目送胡家娘子一扭一扭地出门去了。
“好了。今日贾某宴请我这刘兄弟。我兄弟素来喜欢听曲,就劳烦两位小娘子来处琵琶、长箫合奏吧。奏得好了,贾某重重有赏。”贾主事摆手道。
“是。”青娘轻轻应了声,与媚娘聚到一处,相商了几名,准备了起来。
桌上两个继续饮酒。
不一会儿,乐声响起。长箫悠扬、琵琶清旷,交杂地响了起来。
曲目欢快,满透喜庆之味,却给人一种错杂之感。这样热闹却是热闹,却远无适才琵琶独奏还来的意境之美。
贾主事浑然不觉,笑呵呵地频频举起酒杯,刘远却意兴阑珊,渐渐蹙起了眉头。
“怎么,这曲子,刘老弟不喜欢?”贾主事注意到了刘远神态,问道。
“刘某一个粗人,哪懂什么曲子。只觉得嘈杂了些。”刘远笑道。
“贾某也觉得是。”贾主事点点头,起身摆手道,“好了,停了,停下,这奏得是什么曲子,怎么这般杂杂乱乱乱的。”
乐声立即停了下来。
青娘收起长箫低头不语,媚娘倒抬起头,陪笑道,“大官人有所不知,琵琶、长箫之间甚不相合。大官人要听合奏,我和青妹只得勉为其难,合奏得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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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以供大官人佐酒。不到之处,还请大官人原谅则个。”
“哈哈,这倒是贾某的错。贾某也是一个粗人,哪知道合奏之不可得。也罢,且叫青娘吹奏一曲吧。”贾主事笑道。
“这倒也未必。”一杯杯酒下去,刘远也放浪起形骸来,起身道,“老哥想听合奏倒也容易。这琵琶与长箫之乐不合,别的乐器未必不合。”
“哦,有何乐器堪与长箫合奏?莫非大鼓?我看大鼓之声浑厚,箫声清幽,两者相合,倒也有一番趣味。”贾主事饶有趣味地道。
一旁,媚娘微微地摇了摇头,青娘更是撇了撇嘴。两个大老粗,一看就不是什么雅人,即不识文,也不识曲,却煞有其事地探讨起乐曲来。
大鼓与箫声,亏你想得出来。
“呵呵。这怎么行,大鼓一响,整条街不也震动了。此许箫声,恐怕被掩得丝毫不见了。”刘远笑着摇摇头。
“那要不来个铙钹?要不金钟?”
去,你当做水陆堂会啊,又击鼓又击钟的。
刘远笑着摇摇头,道,“小弟上曾听得和以琴、箫合奏了一曲,至今难以怀。是以小弟觉得,琴瑟之音或也长箫或能相合。”
“琴瑟与长箫?可自古以来也甚少合奏曲子。不知刘公子所听曲子何名?”媚娘略略思忖了一会,问道。一旁,青娘也难得地抬起头来,双眼紧盯着这个穿着甚是怪异的巡检大人。
“那所曲子叫《笑傲江湖》,哪是两个老先生合奏,两个老先生,一琴一箫,且歌且唱。乐声明快,歌声慷慨.....”刘远闭上眼,沉浸在记忆的乐曲中,两眼不由湿润了起来。
宁做太平人,莫做乱世狗。来到这个时空,与之而来的恐惧,压抑、疲惫与无奈,尽随着记忆中的熟悉的乐曲释放出来,随泪涌出。
何人真可看淡生死,何人真可看淡人生?举世无知的孤独,可怕的未来,疲惫的重任!为什么是我!要我选,我可宁做个无忧无虑的单身狗,浪迹天涯。
厅中众人面面相顱,俱惊住了。想不到仅仅提起一首曲子,这姓刘的巡检竟似要哭起来。究竟是这姓刘酒喝多了撒酒疯还是那曲子确实有着感人落泪的魅力?
“刘巡检可有曲谱?”青娘罕见地开口,满是期待。
刘远摇了摇头,突而怪异地唱了起来。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只记今朝
??????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
?????”
“痛快!”
一曲终了,刘远只沉得心神无比的舒畅。做人就该这样,去掉虚伪,去掉拘束,做回真情真性的自已最好。
抬眼望,厅中众人俱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已,刘远顿时有些懵了。糕了!这下怎么办?
酒气一阵上冲,刘远立即捞起了装疯佯醉的稻草来,脚步虚淨,身子摇摇晃晃,朝贾主事拱手,毫迈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功名利禄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好酒,好酒。今日小弟酒足饭饱,在此多谢贾老哥盛情款待了。”
“刘老弟.....”贾主事急欲上前搀扶。
“谢了。小弟还支持得住。”刘远摆摆手,道,“老哥留步,小弟这就告辞了。”
门口进入两个扶住刘远,却是刘福、刘贵两兄弟。原来两个早就候在门外了。
“多谢贾哥了,小弟今日不胜酒力,失礼了,改日江湖再见,再次畅饮。贾哥留步,留步!”刘远在两兄弟的搀扶下,连连拱手。
贾主事茫茫然地起身相送刘远出门,看着三人下木梯。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那曲怪异歌声又响了起来,响彻全楼,迹近嘶吼,伴随着三人颠颠撞撞地一路远去。
他耶耶的,怎地有如此一个怪人,怪歌!不过,这人还有这歌,还挺有意思。贾主事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转身回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