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刘远只得放弃早已计划好的紫溪之行,或者学校,或躲在家中专心致心地编写、审定教材,将巡检所,紫溪诸事尽丢到了九宵云外。这不务正业的行为,直将刘雄急得火冒三丈。
相比于紫溪各项事业的迅速推进,日渐冷清的巡检所确实让刘雄冒火。训练得差不多的巡兵,被江子、林子一下拉走了大半,余下十来个人,平日里既要巡街,又得看着码头,学校。
有心重招吧,现在还真不好招了。信江河的船队,码头上苦力,街上商铺哪处不在招人?人有了去处,谁还想到巡检当个巡丁?
“队长…”
巡兵队什长李方,是一个实诚得有些木呐的孩子,看到在自己眼前不断转圈的队长,也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你留在所里,我和满富两个人去一趟…”
“你们两个人去!你当你们俩是不败的天兵天将?你们就是浑身长满手,又打得了几人?”刘雄停下脚步,有些懊恼道。
“那…”李方有些口拙起来。
“要不不去,要去就得打羸!”刘雄沉声道,“若被一群山民打了,咱们巡检队脸面在哪里。”
“队长,张教头不在河口,你还得留守。”李方轻声道,“我和满富回去,绝口不提巡检所的事,若被打死了也不关巡检所的事。”
“放屁!”刘雄几乎跳了起来,“一日兄弟,一世人都是兄弟。你们进了巡检所大门就永远却是巡检所的人。走!去隔壁知会下虎子,将兄弟们集合起来,都带上家伙,咱们去会会那群人。”
“哦,准备去会会什么人啊?”门外,一个淡淡的声音突地响起。
“大人!”李方一愣,接着又有些释然也敬了个礼。
刘远摆摆手,走了门,“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李方,你来说!”刘雄头一扭,对刘远的不务正业行为余怒未消。
李方嗑嗑巴巴说了一通,总算说得清楚了。事情因李方的同乡占满富而起。李方、占满富都来安埠村,安埠西南山林密布,其间生活多为山客。
这些山客,常年生活在山林里的山客,与普通做田作地的村民相比甚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有些神秘。他们平时在山间开些贫脊的山地,兼以狞猎为生,除了从外间换购一些山间缺乏的盐、铁、布等必需品外,平素很少与外界来往。
李方、占满富所在村庄接近山林,与山客有些接触,占家充当着山客与外界联系的桥梁的角色,平时用盐、铁等物换取山客手上的山货,贩到山外城镇售买。占满富因而认识了山里的一个妹子,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甚而闹出了“人命。”
占家虽说靠着山客做些买卖,但儿子娶个山里的妹子还是不大愿意的,占满富一气之下离家,与好友李方来河口当了巡兵。但这一走,事情自不算了断。山里的山客们岂肯善罢干休,他们冲到占家,将占家砸了个稀烂,占姓在当地也算是大族,族人们又岂能坐视那些山中衣衫破烂的山民前来欺负同族,拿起棍棒将前来闹事的山民赶回了山里。
愤怒不已山民们接着聚起了更多的人,又冲出山来寻恤。一来二去,仇恨越积越大,山里山外的械斗规模越来越大。最近的一次械斗,双方参加的人已有好几百人,断手断腿的不下数十人。但又方余怒仍未消,各自准备着更大的一场争斗。消息传来,作为始作甬者的占满富哪里还在河口做得住,连夜偷跑回村里去了。
满富此举无异于自投火海,回村里还能有好结果?无奈之下,李方找到了刘雄请假,准备回村将好友救出来。
“你准备怎么办?”听清缘由,刘远看向刘雄。
“耶耶的,占满富不经允许就走就是逃兵,自然不能这么放过他。”刘雄将手一摆,狠狠道:“我这就集合兄弟去安埠将他抓回来。这次不关他十天八天的禁闭他刘雄就和他姓。”
刘远微微一笑。这个占满富刘远还是认识的,是个听话,肯吃苦,也有些灵性的小伙子,很得刘雄喜欢,当巡兵不到一个月就做了小队长(什长),是刘雄得力的手下。
抓逃兵自然是借口,看刘雄气鼓鼓的,心里恐怕也担心他吃了亏,成了械斗中的炮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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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刘远点点头,又向李方道,“你去学校通知下虎子,让他一起去。”
“大家都去,巡检所交给谁?”刘雄不同意道,“你在家看着,我去一趟。占满富是从我手中逃掉的,我负责将他抓回来。”
“不碍事。巡检所留两个人看着就行。张大哥看看也快回来了。”刘远摆了摆手。
他自然知道刘雄的意思。现在安埠都成了山里人、山外人决斗的战场,自已十来个人冒然掺合进数百上千人的械斗中,可能一个小水花也打不出来。
“去吧。”看着迟疑的李方,刘远摆摆手,“我们这次去安埠是抓逃兵的,不是去乱掺合的。”
“是。”李方应了声,跑着去了。
“放心吧。”看了眼仍有些担心的刘雄,刘远笑道,“咱们和山客和占家都没有仇,棒子打不到咱们头上来。”
“可是占满富…..”
“逃兵也是兵,还是咱们巡检所的小队长,更是咱们的兄弟,怎么也不能让人给伤了。要怎么处置是咱们自已的事。”刘远道,“不过,这小子挺能折腾的,竟搞出“人命”来了。搞了事,不想着平事,还敢撂摊子跑了,这可不行。”
“大郎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再说吧。”刘远淡淡道。
…………
时近午时,安埠村口,三.、五个村民或蹲或站,一边闲聊,一边警觉地看着村外。远远的几辆带厢的骡车驶了过来,几个村民立即停下闲扯。
骡车驶近,缓缓在村口停下。两个村民上前询问时,只听车上一声呼喝,从车厢跳下八、九条膀大腰圆的黑衣大汉。这些汉子,个个提着根哨棒,顶着头密茬茬短发,宛若哪处地狱钻出的凶神恶煞一般。
上前询问们村民被惊得一愣,接着转身就泡,身后村民倒早四散而走。
“不好了,山客杀来了!”
“快来人啊!山客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