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带着嫌疑人穿过黑夜,迎来新的黎明。
冯七七也发来信息,两个孩子成功救出,她跟陆奈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嫌疑人也被抓捕归案。施武带着人也在回来的路上。
审讯室内,解一宇面对着一个不愿开口的女人,就这样耗着将近两个小时。孩子虽然都安全解救了出来,身体却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已经通知各位家长达到医院,也是呼天抢地一团乱麻。这女人也真是下得了手,给孩子吸入大量的氮氧化物同时还给了镇定剂跟安眠药,好在时间不算太长,不然,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只是那个充当她儿子的小婴儿情况却不容乐观。
“你不说话也可以,那就听我说。第一,非法拐卖儿童,第二,雇凶杀人,第三,故意杀人,第四,窝藏毒品。这条条罪证都够你受的。”桌上放着装有红色胶囊的袋子,每一袋都有数十颗,不多不少刚好十袋。按每一个胶囊0.5g来算,这些起码有250克,一般都贩毒分子可不敢藏这么多。“说说吧,毒品跟拐来的孩子,你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行,够硬气,不愧是李梦男的女儿,嫡传的徒弟。那我就先去看看你的女儿,哦,不对,应该是你的姐姐——李新。”
“不,别,别……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李黎很激动,座椅的声音伴着铁铐哐哐作响,她们是姐妹的事情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本来起身已经背对着他的解一宇回过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双眼睛似要把她看穿“别忘了,我们是警察。就算是你祖宗十八代,族亲九族我们也挖得出来。”
解一宇不敢肯定,那个小女孩就是所谓早年夭折的李新,直到魏凛说他闻到来自于她身上的那股化妆品味道跟烟味才起了怀疑。门口那声姐就此也得到了印证。
李黎最后的防线还是决堤了。“不要伤害我姐,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既然你是主谋,那就说说吧。”解一宇在坐下的那一刻有意的看向监控,与生俱来的王者自信落在一双空洞的眼睛里。
“我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从小在一个封闭的山村长大,外公家里穷,小孩又多,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在妈妈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到隔壁村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家里做童养媳。说是条件不错也不过是能吃上碗饭。那家人对妈妈很不好,动辄就是棍棒伺候,长年累月之下妈妈受不了这种折磨,偷偷跑了出来。却不知道逃了虎穴又入了狼窝,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只花了两千块钱的五十多岁老光棍,这个男人就是我跟姐姐的爸爸。他好赌烂酒,喝醉之后就对妈妈拳打脚底,酒醒之后又跪着求着让我妈妈不要离开他,不要抛下孩子,妈妈心软,为着我们两姐妹一直忍着。记得那年我六岁,姐姐八岁,爸爸跟人合伙开的厂子倒闭了,心情郁闷的他喝醉了又对妈妈一阵暴打,姐姐本来是要去拉住爸爸的,没想到被他摔到了门口的石梯上,头上的血一下子染红了大片,妈妈挣扎着把姐姐抱去医院,爸爸在后面穷追不舍说她去找野男人。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啊。第二天爸爸沉着回来了说以后这个家只有我们父女俩了。从此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见到妈妈跟姐姐。爸爸在我十岁的时候烂酒成性出了意外死了,这场意外让我继承了一笔赔款,也让我衣食无忧的过到十七岁,我成绩不好,高中上了一半就辍了学。家里也没什么念想,于是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出来打工,满怀的憧憬却不得不被现实打败。没学历没能力脑子又笨,一个工作干不了几个月就被辞退。到最后身无分文只能去做夜场。各种羞辱都受过,可为了生活,也只能舔着脸去做。有一次一个客人要我上台,我不愿意,他就打我,用酒瓶砸我的头,骂我干的就是这等事装什么清高,我心里好委屈,我只想挣点干净钱就应该这么低贱吗?恐惧跟自卑让我忘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打我的那人被打的半死丢出了店里。是一个半大点的小女孩救了我。她就那样站在一群高大男人身边,那么伟岸,让人不自主的仰望。原来,她是那个被母亲带走的姐姐,当年爸爸那一甩损坏了脑垂体,刺激了生长激素,所以她就只能是八岁时的样子。我知道她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我也劝过她,没想到最后我还是陷进去了。风险虽大,但来钱快。我喜欢钱,没有人不喜欢这玩意,不是吗?”
“所以,你们就绑架了这些孩子,替你们做毒品运输的载体。”家庭环境的好坏没有人可以选择,但命运可以靠自己来改变,她们可怜却不值得同情。
“是我,是我被利益蒙蔽了心,我姐让我收手,可来不及了。”李黎的脸上蒙着一块雾霾,化不开的雾霾。
“你觉得你把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肩上她就能躲过制裁了吗?李黎,警察不是瞎子,李新不是傻子,你愿意当替罪羊,但现实不允许。”
“李新把你保护得很好,让你嫁给了心爱的男人。只是那个常年跑长途的男人忍不住寂寞背叛了你们的婚姻,所以李新用了当年你母亲杀害你们父亲同样的方法杀害了你丈夫,当然少不了一笔可观的赔偿。你卷走的那笔钱并不是你愿意的,而是李新唆使你这样做,孩子也不是小产而是她拉着你去做的人流。那个拐来的婴儿是你的精神慰藉,所以,他们才没有伤害他。李新爱你不假,但她爱的太自私了。”
“不,不可能,他们出事是意外,当年警察是这样说的啊。你骗我,你在骗我。”李黎恐怕早就知道这些真相,只是不愿去相信,解一宇把她不愿坦然面对的事实说出来,一时的情绪难以自控。
解一宇冷嗤一笑“骗你?你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个门是尿频?资料明明白白的摆在这儿,我不介意你花点时间自己看看。”
李黎并没有伸手,先是大笑,再是嚎啕大哭。
“我把一切告诉你们,能不能保护好我妹妹,她是一个好女人。”小小的身体,发出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张脸上全是泪水。
“好。”在监控前将审讯的过程全部收入眼中的魏凛,带着她走到解一宇隔壁的审讯室。
李新深深的看着李黎,所有的情感从眼里冲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