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克勤率领的洞寨兵在擂台赛上的出色表现,引起了锡宝田的高度重视,擂台赛结束之后,锡宝田让人把熊克勤请进了自己的行营之中。
锡宝田见不修边胡的熊克勤既喜受又怒其不争,既然归顺了朝庭做了头领之位,理当注重一下个人的仪表仪容,如此这身打扮依然还是张家界山上的土匪头子模样,委实让人看了不舒服。关于这事向秉生曾向锡宝田秉报过,那时锡宝田一心想要争取这支武装力量,小节的事没太注意。如今锡宝田亲眼目睹了十八洞寨兵强硬的军事素质,而作为头领的熊克勤却不愿着清兵服装,倒是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穿戴整齐。今日锡宝田找他也正是为了这事,作为清兵头领之职,官场得有官场的规矩。
熊克勤进入锡宝田行营的时候,没有别的清军官员那样猥首猥尾,有些横冲直闯的作派,要是不知道他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还以为他对谁有意见似的。
锡宝田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来了?
熊克勤:说是你找我有事?
锡宝田:也没什么大事,擂台赛上你与你的洞寨兵都表现得十分出色。
熊克勤:那算不得什么,擂台那点事都是花架子,我们洞寨人喜欢的是真刀真枪干。
锡宝田:那你们可得好好训练,仗有得打的。
熊克勤:训练有啥用,十八洞寨兵从晓事开始就学会了应对外来侵犯,再说你们清兵阵营中就是规矩太多,全都是假把式。
锡宝田心里的不悦渐渐生成怒气,但他还是忍了又忍:话可不能如此乱说,军队有军队的规范,没有严明的纪律哪能保证打胜仗呢。
熊克勤:纪律严明就能打胜仗,那还训练什么呀?
锡宝田已经感觉出他与熊克勤的交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你说东他说西,总采不到一个鼓点上。心想这熊克勤桀骜不驯的性格看来是没法扭转了,当下用人之际也只好随他而去了,求大同存小异吧。于是收敛情绪扮着笑脸:训练可以加强队伍的战斗力嘛。
熊克勤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正眼瞧人,眼睛朝上看着天花板,显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这让锡宝田心里极不舒服,暗暗下决心,待自己完全掌握这支洞寨兵,一定把他给办了。
他们的谈话可谓不欢而散。熊克勤临离开锡宝田营帐的时候,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锡宝田怎么也没有想到向秉生一个颇有几分自负的人怎么就能容忍熊克勤如此的行径。
有了十八洞寨兵的加入,湘军的力量壮大了许多,可锡宝田心里总没有底,如果让这样一支没有纪律的乌合之众去应对精于算计的号军那瑄是不堪一击的,可时下又浰不顺从着熊克勤放荡不羁的行径。无奈之下,锡宝田终于想起了马传学,说实在当初自己势力强盛时,并没把马传学当回事,马传学也因非锡宝田谪系而与他保持着距离。
锡宝田把自己的贴身侍卫湛讯刚叫到自己身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然后湛讯刚便出去去了。这事锡宝并没让向秉生知道,他知道向秉生不希望自己把马传学召回来,正是因为向秉生不希望马传学回归才将十八洞寨兵吸纳进了清军阵营之中,而现在的事实是十八洞寨兵纪律松散不足以抵卸强大的号军。
湛讯刚走了之后,锡宝田心里稍感踏实,他想只要能把马传学拉回清军阵营,那自己湘军的力量就强大了,加上马传学这一年多来都与号军揽和在一起,对号军的所有套路与招术都了如指掌,应对起来自然就得心应手了。
正当锡宝田布局湘黔边境新局面的时候,来自吉首的刘二疤子的骚扰开始了,那时锡宝田与向秉生率领的湘军正悄悄往湘黔边境的开拔。刘二疤子当时是何副统领下的头领,当年带领湘西各路武装钞除了蒋仕矩,早就跃跃欲试要与湘军决一胜负。当刘二疤子得知锡宝田率领三万大军朝湘西扑来的时候,立即将此情报报给何副统领,在得到东路军总部两位统领认同之后,立即率领湘西各路武装摆开阵势准备迎敌了。
刘二疤子的人马全都是湘西当地人士,对于即将开战的战场了如指掌,而锡宝田率领的朝庭军队必竟劳师远来,一介不苟疤子以逸待劳心中颇有胜算。
当湘军进入吉首沙岭岗的时候,刘二疤子率领的号军向先头的熊克勤洞寨兵发起了攻势,一时间整个岭岗之上硝烟四起、杀声震天。
沙岭岗是一处独特的地形,也是湘军的必经之地,湘军只有翻越这道岭岗方才可以进入湘西与黔地相交界的腹地。刘二疤子的人马埋伏在沙岭岗的两侧,湘军经从沙岭岗往上翻越沙冲关才可以进入湘黔边境。沙岭岗算得上是一处山的瘠梁,湘军要人这山瘠之上行走方可翻越沙冲关。刘二疤子先是在沙岭岗的瘠梁两边山下储藏了许多杂草柴禾之类的易燃物,人马却埋伏在临近沙冲关的垭口两边,待湘军大部分人马走上沙岭岗之后,刘二疤子的人马先是把山瘠两侧的柴禾等杂物点燃,熊熊烈火弥漫了整个沙岭岗山梁,在山梁上行走的湘军在烟薰火燎之中倍受煎熬,进退无路、不战自乱,眼看湘军曹从三万人马将葬身火海之中。
锡宝田是在后方押阵的,当十八洞寨兵蒙受强大的烈火攻势之时,锡宝田却心痛起来,尽管熊克勤是一个不修边胡之人,可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却是骁勇善战的。看着满山遍野熊熊燃烧的大火,锡宝田下马跪在地上旋求老天开眼。
或许是锡宝田的真情感动了上仓,突然之间刚才还睛空万里的天空乌云聚集,迅速下起了瓢泼大雨,只见满山遍野有火苗倾刻之间化作一遍自雾,白雾之中湘军乘机后撤,锡宝田让向秉生的部队接应从山梁之上撤下来的十八洞寨兵,只见十八洞寨兵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一向自负的熊克勤是最后撤下沙岭岗的,那时的熊克勤几乎没了人形,满脸的络腮胡让大火烧的七零八落,一脸硝烟与灰土,只剩两只眼睛在转动。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熊克勤的火气依然没有酌减,嘴里依然骂骂咧咧:他妈的刘二疤子,敢用火来烧老子,看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一边骂一边吐着嘴里沾上的尖土,让人看了十分滑稽。
锡宝田满眼是怒愤,认为这刘二疤子惨无人道,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对付湘军。湘军久困之后的第一次出击受阻,锡宝田不得不调整之前的思路,退回到芷江以东的地方安营扎寨以待天时。
向秉生原本雄心逢脖,以为自己成为了湘军绝对主力,想以此次出其不易的迅速攻占湘西站稳脚跟以提升自己在锡宝田面前的信任感,不料自己弄巧成拙,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扬名立万的目的,相反却损兵折将不战自败。向秉生面见锡宝田时,
心里有些胆怯,到底是自己做了错事。锡宝田反而极其大度,还安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向将军大可不必过份自责……
锡宝田派往邵阳方向的湛讯刚领了主公之命不敢怠慢,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夜间进入了邵阳城。马传学当时已是号军东路军顾少贵部的副将,顾少贵一直很认同马传学,颇有些腥腥相惜之味,何况两人都曾在清军中呆过,彼此走在一起十分投缘,他们在湘军退守常德期,在南部发展自己的势力,致使邵阳所辖的许多县都成为了他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