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找不到啊,她找不到可以帮她的人啊,她去了官府,鸣了鼓,却被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官差轰走,她狼狈不堪,她觉得,做了七年的乞丐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狼狈不堪过。
她跑去苏府,她想厚着脸皮找苏清若,他真的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可是,找不到,找不到,苏清若不在,他不在。
跌坐在地上,花非非抱住自己的脑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脑袋都像是浆糊一般,猛然间,苏则夷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可是……他会帮她吗?毕竟,他是那么的讨厌自己。
深深的闭了闭眼,最后,她还是决定试一试,许是她在苏府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下人仆从一听她找苏工子便让她进去了,虽然做过了各种心理建设,可是当真的面对苏则夷一张冷漠绝情的脸时,她还是退却了。
“与我何干!”
他是这样说的,说话的同时还细细的品着茶,绘着画,与她着急又狼狈的样子相比起来更加云泥之别。
羞辱,莫大的羞辱,可是为了小迎春和大春,花非非仍旧抵制了自己的头,咬紧牙关,她做了这辈子,上辈子都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当她双膝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当她紧闭着眼,以防止眼泪落下,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明明是春天的季节,此刻,却那么凉,那么凉。
“苏公子,我求求你了,帮我救救他们,救救他们,他们,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接下来,却最终凉进了心里面。
“与我何干!”凉薄的话依旧从苏则夷口中出来,花非非嗤笑一声,抬起了卑微的头,通红的眼眶定定的看着苏则夷,没有再讲话,慢慢地起身,再慢慢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而终于抬眸看着花非非背影的苏则夷却皱了皱眉,那双浅色的眸子又看向被他画得一塌糊涂的画,静静地坐着。
所以,最后,花非非又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到,绝望吞噬着她的一切,她只有一条命,她跑到了丁府,她要去要回大春和小迎春。
可是,接下来,将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太阳还没有下山,仍旧看得清楚,大春被丢了出来,浑身是伤,一个个的狗奴才都拿着棍棒面带嘲讽。
在大春的哀嚎声中,丁雄一脚便踩断了大春的左脚,她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迎春呢……小迎春被无情的扔了出来,裹着一张草席,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就像是肮脏的泥潭中出现了一株小白花,而这株小白花却永久的枯萎了。
这一幕,让花非非双眼睁大,疯了一般朝丁雄扑过去。“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一个小小的她又怎么可能近得了丁雄的身,很快便被家奴拦了下来,然后迎接她的,便是一顿棍棒。
她的小迎春,她的小迎春啊……
当身上不再有棍棒落下来,她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苏清若的声音,她茫然的推开了关切她的苏清若,将大春的头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的朝那个似乎发着光的身体走过去,一瘸一拐,走近了,将身上脏脏的外袍脱了下来,颤抖着手披在了小迎春的身上,将那具早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先是啜泣,最后是号啕大哭。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吧。
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恨,她恨啊!
她听到了,听到了苏清若的质问,也听到了丁雄无所谓的声音。
“苏公子莫不是误会了,就算是找县老爷来,我丁府也不怕,明明是这乞丐对那可怜的小姑娘做了腌咂之事,闹出了人命,本少爷看不下去,才对这乞丐施加了惩戒,苏公子这是在冤枉我?那我们大可报官,也好让官府将这些个恶心的乞丐法办!”
说的好一个大义凌然。
花非非面无表情的听着,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细细的拢了拢小迎春的头发,将她小心的放在了草席上,然后又将大春拖到了草席上,从头到尾,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就一个人找来了一根绳索系好,然后搭在了自己遍体鳞伤的小身板上,慢慢的拖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