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齐豫白的话,齐老夫人也就不再多说么。
她对自己的孙儿一向是十分信任的,有他在,因因绝不会被人欺负。
是三人便未再继续说道此事,而是继续吃饭说起旁的闲话,说话的自然还是齐老夫人和兰因,两人负责说话,而齐豫白负责两人夹菜,许是因为有之前的互动,如今齐豫白再她夹菜,兰因虽然还是会忍不住他一眼,但也没有先前么紧张。
“你跟萧家的事,和你外祖母说过没?”齐老夫人问兰因。
这事原先不好说。
如今既然都已经有结,提起倒也无妨。
兰因然不介意,笑着回道:“离开伯府日,我就外祖母信与她说这事,按照脚程,外祖母如今应该也已经收到信。”
“她会为你高兴的。”
齐老夫人点点头,而后着兰因说。
兰因闻言,笑笑,也跟着点点头,“是,她肯定会为我高兴。”
她这话说得没有一点犹豫,这么多亲朋长辈里,外祖母永远是个无她做么都会毫不保留信任她、爱护她的个人。
因为长辈毫无保留的疼爱令兰因的心情变得更好,她吃一块齐豫白夹她的东坡豆腐,混着肉沫煎来的豆腐很香,兰因先前没吃,这会吃一口倒是十分满意,怪不得齐豫白先前吃这么多块。等吃完,她方才继续和齐老夫人说道:“我想着过阵,等铺的事整顿的差不多,去金陵一外祖母。”她上辈最后悔的就是为『操』劳伯府点事,忘记自己的生活,也忽视外祖母,以至连外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如今能重新开始,她最想要的便是去金陵探望外祖母。
如今和离的事已经解决,铺的事马上也要提上日程,等她把汴京的事安排妥当,再好好去金陵陪一陪外祖母。
自然,除陪伴,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处。
前世外祖母病实在古怪,明明早先时候她们还通过信,信中外祖母也没说起自己的病,甚至还与她说过阵天好来汴京她,不想几个月后,她没能等来外祖母,却得到她仙逝的消息……只是前世等她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外祖母都已经入土为安,她也无从查起。
若是外祖母真是身体缘故,她这一世便尽力为她寻找医,为她好好调养身体。
若不是……
兰因红唇轻抿,微垂的眼眸也忽然变暗许多。
齐老夫人并未注意到她此时的异样,可一直着她的齐豫白却没有忽视她的变化,知道她跟王老夫人的感情,也清楚她上一世最耿耿怀的便是王老夫人的死……
他至今还记得次王老夫人的忌日。
她一身素服风尘仆仆从汴京赶来,从前稳重端庄的人,日却像是再也撑不住自己的体面一般,在老人的灵位前泣不成声。
她想要守护的些人和事,这一世,他陪她一道守。
“吃菜。”
他兰因夹一块梅排。
兰因听到他的声音才从过往的思绪中抽神来,她循着声音抬眼向齐豫白,见他也垂着眼帘着她,明明他么都没说,可兰因却有种自己所有想法都被他透的感觉……这让兰因觉得既惊讶好笑。
她未免也把齐豫白想得太神,他始终是人,即使着像无欲无求的神。
但心里因为想起前世外祖母去世带来的些哀思倒是在齐豫白的注视下一点点消失殆尽,她轻轻应好,然后垂下眼帘把碗中一块梅排吃干净。
齐老夫人乐得他们互动。
她心里高兴,甚至还多用半碗饭,原本还想问问兰因有没有家里信,但想到她跟家里的关系还有她个妹妹,到底没再问。
只是等吃完饭,丫鬟们进来收拾的时候,她拉着兰因说好一会话,不肯就这样放人离开。
兰因想着夜里无事,便也留下来。
她们说话的时候,齐豫白也未离开,坐在一旁她们剥松。
兰因偶尔过去,见他一脸沉静地坐在一旁,灯火下张如玉一般的脸庞没有一点不耐烦,心里也不禁感慨这位齐人对自己的祖母是真好。
她很少见到这个纪的男会这样耐得住『性』陪着家里长辈的。
或许是因为自被外祖母养的缘故,兰因一向很欣赏孝顺长辈的人,此时向齐豫白的目光也不禁变得更加柔和。
齐老夫人却知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见时间差不多,她让晏欢把齐豫白剥的些松用一个荷包装起来,兰因原本还以为她是想收起来回头再吃,到也未做他想,哪想到老人竟然直接把荷包塞到她的手里。
兰因一愣。
她着人,语讷讷,“齐祖母……”
“你拿着,回头当零嘴吃,”知道她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老人笑着添一句,“我这多的很。”老人说话不容抗拒,兰因只好回头向齐豫白,期盼着男人能替她说一句。
可齐豫白怎么可能替她说话?
这原本就是他要做的,祖母只不过是把他想要做的事说来罢。
只是兰因此时着他时略带祈求的目光实在太过可怜,齐豫白也没想到,原来卸下外面层带着盔甲硬刺的兰因会是么的柔软,这样的兰因让人无法拒绝,就像他从金陵带回来的只猫,它平日并不睬你,可每当它想吃东西的时候就会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着你,仿佛笃定你会心软一般。
齐豫白的确心软。
他没办法在兰因样的目光下还不心软。
他……从来就拿她没办法。
他着兰因,藏袖中微微蜷起的指腹不住碾磨着佛珠光滑的表面。
沉默半晌后,他最终还是在她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他与她说,“你若不喜欢,便不拿。”他的声音十分低缓,有着不同面对外人时的柔软。
兰因倒不是不喜欢。
相反她还挺喜欢吃松的,可这是他一粒粒剥齐祖母的,虽说答应齐祖母日后不会再跟他们客,但兰因自问自己还没这么的脸把齐豫白对她的片拳拳孝心拿走。
是兰因也没否认这个回答。
她稍稍松口,再度面向齐老夫人的时候便多一份底,拿着齐豫白的话回老人,“齐祖母,我不喜欢吃松,您还是自己吃吧。”
齐老夫人自是没忽略两人先前对视的场景。
眼睁睁着自己的孙儿一点点眉目变得柔软,然后说违心的话,齐老夫人简直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他。
这还是她的孙儿吗?
心上人还没进门就已经这么听她的话,这要是等以后进门,该宠成么样?忽然想起外头吐槽她孙儿的些话,齐老夫人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他们说的不对过,如今──
她笑着摇摇头。
所以说这世上的男人啊,哪有么真的冷若冰霜,碰到自己喜欢的个人,冰山都能自己融化。
她觉得好笑,倒也没再强求,只是略带遗憾的让晏欢把东西收起来,眼见身边兰因松口,问,“要走吗?”
兰因点点头,“差不多,明日得早起,回去洗漱一番就该睡。”
齐老夫人想着她明日要办事,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再拦,只能点点头,“你早些回去歇息。”却没让她一个人走,而是跟齐豫白说,“你送因因去。”
“齐祖母,不……”
兰因习惯『性』要拒绝,目光却撞进老人双温柔慈祥的眼睛,傍晚时分的番话恰时在她耳边响起,兰因不好拒绝,只能再次寄希望齐豫白,只是先前帮她的男人,这会已经抚着衣摆先站起来,他就站在不远处等她,灯火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挺直的脊背宛如永不弯曲的青竹,见她过去,他着她,脸庞美如玉,乌黑双眸也被灯火照得熠熠生辉,“走吧。”
他都开口,兰因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么。
心里却是有些亏欠的。
得麻烦他。
明明最开始接近齐家祖孙是想着好好弥补上辈对齐豫白的亏欠,可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亏欠他的东西反而越多。
也不知道这辈还能不能还清。
怀揣着这个心思,兰因和齐老夫人告别跟着齐豫白去的时候,她便没忍住压着嗓音满怀愧意地与人说道:“抱歉,人。”
齐豫白低眉她。
兰因以为他是在询问她这话的意思,便继续与他说道:“我答应齐祖母日后不跟她客,所以有些事不好拒绝,只能麻烦您。”
“不必抱歉。”
齐豫白这才着她说。
满天星辰在他们的头顶,不知么星宿的星星就在蓝黑『色』的夜空中闪烁着,天青和停云走在稍后他们几步的地方,她和齐豫白一并走院,步入长廊,两旁垂挂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微微摇晃,而兰因听到男人与她说,“我很高兴。”
高兴?
兰因目光讶然着齐豫白,高兴么?
齐豫白着近在咫尺的顾兰因,他们离得么近,他能感受到她轻微匀速的呼吸声,也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她上是好闻的玫瑰『露』,齐豫白从前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如今却恨不得再离她近些,仔细闻上一番才好。
灯花落在她的身上。
着兰因张鲜活的面貌,有么一刻,齐豫白想把所有事都与她全盘托,可内心个为智的琴弦却及时勒令住他,他在沉默凝望她半晌后垂下眼帘,遮掩住漆黑目光中的贪欲,缓慢道:“祖母很喜欢你,你这样,她会高兴。”
原来是这样。
兰因点点头,却还是说一句,“可是这也太麻烦您,不如您回去吧?我自己去就是。”
话音刚落,男人就侧目她一眼,“祖母会问。”
“啊……”
兰因没想到齐祖母这样的事都会盘问,她忍不住拧眉,想着还能有么法,便听到齐豫白说一句,“无妨,我正好消食。”
“消食?”
兰因他,似乎有些诧异他的话。
齐豫白着她,面容严肃,一本正经,“嗯,吃多不走,会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