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夫人被他说旧事，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跟你祖父似的！你祖父在的时候就爱管我吃喝，现在你祖父走了，你管我！”
齐豫白蹙眉。
他张口想宽慰老人，但若是他开口说话，老人定会顺杆子要求吃个，他思索着该用什么法子打消老人的念头还不让老人生气，时便未曾说话。
他不开口，齐府其他下人就更加不会开口了。
若是卫妈妈晏欢在还好，偏偏晏欢今回家了，卫妈妈先又去厨房了，这会只有秋然干人等，她们会看看齐老夫人，会看看齐豫白，时都有些不知道该劝谁。
最后还是兰放下手中筷子。
兰实在没想到祖孙俩竟为了口粽子争执，她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却觉得亲切。
这样才像家人，会争会吵会闹，而不是几张具坐在。
她看了看身边这祖孙，而后招站在旁不知所措的秋然，与她耳语几句后，见秋然应喏跑开，兰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齐豫白说，“今到底是端午，齐祖母既然想吃，兄长便让她吃些吧。”
齐老夫人眼看有了帮手，本难看的脸『色』立刻乌云转晴，她挽着兰的手仰着下巴看着齐豫白说，“你看都帮我，就你跟个小古板似的，连口吃的都要管。”
齐豫白薄唇微抿，浓黑的眉眼似有无奈，却清楚兰不是那种纵容老人而不顾老人身体的人，又想到先她秋然不知道耳语了什么，他便未这个时候多说，只是看着兰，想看看她怎么解决。
正逢秋然拿了东西回。
兰便在青的注视下，度转过头齐老夫人说，“兄长是关心您，粽子容易积食不好消化，吃多了回头难受的还是您自己……”见老人微微抿唇，并不是很抗拒的模样，她又柔声与人说道，“我让秋然把每个粽子都绞成了片状，您喜欢哪个就尝点，”话音刚落，身边老人就双目放光地盯着秋然那边，兰见她这般，眉眼含笑，嘴上却还跟着句，“但只尝点，若是吃多了，您回头难受，我可就要兄长道盯着您吃『药』了。”
她知道这个纪的老人早就过了贪口舌之欲的时候，真要让她每个都吃，全部吃完，她吃不下，只是心里直惦记着方才想都尝试番。
这个时候，你若不让她吃，她肯定得生气。
倒不如顺着她的脾气。
兰从在金陵的时候就是这样哄外祖母的，没想到如今居然用同招付齐祖母，倒样有效。
齐老夫人看着兰，见她神情温柔软，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态度却她孙儿样坚决，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小声咕哝道：“你们俩，真是个管家公，个管家婆，都爱管人。”
她语气无奈，眉眼之间却含着笑意，显然是乐意被人管着的。
那边秋然经用棉线把粽子绞成片状，齐老夫人顾不上两人，她忙夹了小块蜜枣粽慢慢吃了，等那糯米香味在嘴里散开，她的眼睛跟着慢慢弯了。
心愿满足，老人在旁吃得开心，兰却为她那句“管家公、管家婆”，心脏止不住砰砰跳了两下，她不由自主地朝的齐豫白看去，见他神『色』如故、眉眼依旧，并未为这番话而如何，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回头找个齐豫白不在的时间齐祖母说声，如今齐豫白没有喜欢的人还好，若是后有了，这样的话可得引别人误会了。
不过如果齐豫白真的有心上人了，只怕她不会齐家走得那么近了。
她向知道怎么避嫌。
“，你尝尝这个肉粽，这臭小子虽然管得多，东西却做的好吃。”齐老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满足口舌之欲后，给顾兰夹了块。
兰回过神，她轻轻应了声好，埋头吃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肉粽，总觉得肉粽里带着肥肉，吃有些让人反胃，可齐豫白做的肉粽却十分符合她的口味，肥瘦相，既不会太干不会太腻。
她忍不住吃了两块。
齐豫白见她们吃得高兴，到底未说什么，只招丫鬟让她去准备壶开胃解腻的山楂茶。
粽子吃多了果然腻，好在有齐豫白喊人吩咐的山楂茶及时送了过，方才解了他们嘴里的那股子腻味。
刚刚不满只吃个的是齐老夫人，现在『揉』着肚子蹙眉说“后不吃了”的还是齐老夫人，兰看着她这副老小孩的模样，弯了眉眼。可想到如今端午佳节，本该在家颐养天的外祖母却在京的路上，她又忍不住蹙眉。
“怎么了？”
齐豫白见她蹙眉，沏茶的动作顿，声音渐渐沉了下。
“怎么？”
齐老夫人听到这句跟着问了声，待瞧见兰微蹙的柳眉，跟着担忧道：“怎么回事？”
她握着兰的手问。
兰未瞒她，与她说了外祖母京的消息。
“外祖母从最喜欢吃粽子，可如今……”兰轻声说道。
齐老夫人没想到她那位老姐姐这么坐不住，不过算是情理之中的事，若她是她那位老姐姐，恐怕恨不得『插』翅过，她安慰兰，“相比这些东西，你外祖母最关心的还是你如今过得好不好。”
“不了回头等她了，我们给她补办次端午就是了。”
“还让你兄长包粽子。”
她哄着兰。
兰心里的那些难过渐渐散开，她看着老人没忍住笑了，“哪有过两次端午的，何况兄长忙……”
“没事。”
齐豫白看着兰说，“不忙。”
“他现在理寺没什么事，说你外祖母好不容易趟，我们自然得好生接待。”齐老夫人在旁帮腔，她是真的有些想念她那位老姐姐了，甚至都顾不上去管齐豫白的事，只握着兰的手不住说道，“我好多没见你外祖母了，本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现在好了。”
兰听这话，柳眉紧蹙，时顾不上齐豫白说话，她反握住齐老夫人的手沉声说，“您外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齐老夫人好笑，这上哪有什么长命百岁？不过都是活着的人的期愿罢了。
可她不愿兰难过，便未多说，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继续与她说，“等你外祖母到了汴京，我可得多留她阵，好好带她逛逛汴京城。”
她说着又问兰，“你外祖母可说什么时候到？”
兰摇头，“几收到的信，说是经在路上了，从金陵到汴京，走水路怎么着得要个半个月。我经派人去码头看着了，若有外祖母的动向，家里的下人会立刻报。”
“我让水防营的人帮忙看着点，若是有王老夫人的情况便你说。”
身边传齐豫白的声音，兰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齐豫白那双漆黑的凤眸，想到他初的话，又想到这事事关外祖母的安危，她到底未拒绝，她朝人点了点头，真心实意人道谢，“多谢兄长。”
说话间。
卫妈妈终于回了，她先去厨房吩咐人准备午膳，这会眼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便让人把剩下的粽子先撤了下去，又换上今的午膳摆在食案上。
有过粽子打底。
午膳便未像从似的鱼肉，只做了几道小菜道汤羹。
都是些清爽开胃的菜肴，菜有蒿蒌菜、蜜煎樱桃、莲房鱼包，羹是玉蝉羹，玉蝉羹虽然有个蝉字，却是道正经鱼羮，为鱼片会被切成如蝉翼般轻薄，看着像是白玉，才有此命名。
兰其实有些吃不下了。
但齐老夫人让她定尝尝这道玉蝉羹，说是这道羹是齐府厨娘的拿手菜，她不忍拂她的心意，便盛了碗慢慢喝着。
席间还是兰齐老夫人说话，齐豫白负责给他们夹菜，不过他今概看出兰吃不下了，便只给她夹了几颗开胃的蜜煎樱桃。
兰察觉到他的细心，不由朝人感激笑，正想让齐豫白不必给她夹菜了，外头便人了，人是齐府的管家程伯，他是找齐豫白的。
像齐豫白这样的朝廷命官，即便端午休沐不得空闲，清早，齐府便有不少人过送礼。其余那些官员派人送礼过，程管家自行掂量处理就好，可这次的是庞相家的人，于公，庞相位高权重，于私，那是齐豫白的老师，程管家自然不好越俎代庖，便过喊齐豫白去处理。
齐老夫人听说庞家人，放下筷子跟齐豫白说，“你快过去看看，顺便让厨房打包些你先包的还没下锅的粽子给你老师送去。”
“是。”
齐豫白应声，他的时候又看了兰眼，说了句，“我去去就回。”才往外走去。
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他连个饭都没吃完就得去处理庶务，不由蹙眉道：“兄长真是辛苦。”
“谁说不是。”齐老夫人顺着她的话叹了口气，“他爹娘去的早，家里又没兄弟姐妹帮着，什么事都得他自己处理。”她说到这，忽然看了兰眼，似有若无地感慨道，“若是他身边有人帮他，想必他过得轻松点。”
兰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自是回眸笑道：“您放心，兄长后定找到个好妻子帮他的。”
齐老夫人心下动，问兰，“你不觉得他『性』子冷清孤僻还不讨人喜欢吗？”
兰齐豫白相处久了，自是不觉得他冷清孤僻，若他真的冷清孤僻，又岂会帮她那么多次？他是外冷内热，不善表达。至于讨人喜欢……喜欢这东西原本就很难说。
若喜欢，他什么样你都喜欢。
若不喜欢，你连句话都懒得与他说。
不过她相信齐豫白定是会让人喜欢的那类，只要与他接触过便定会被他所吸引。所她想没想，就柔声回道：“自然，兄长只是看着冷清，其实心肠很好，只要与他相处过，便定会喜欢上他的，您就放心吧。”
齐老夫人听这话，心里就定了。
她最怕的就是不喜欢豫儿，可如今看豫儿的评价，至少她豫儿的感官是好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解决心里不肯嫁人的防线，不过这事不急，纵使齐老夫人想要孙媳『妇』，不可在这个口说这个。
好在她那老姐姐快了，又向听她那位老姐姐的话，若是有老姐姐开口，想必定会重新考虑后的事。
齐老夫人想到这，不禁眉开眼笑。
她不提这事，只个劲地给兰夹菜，嘴里直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兰不知道她忽然这么高兴还这么激动是为什么，她只是看着小山堆的菜碗，『露』难『色』，这么多……她忽然希望齐豫白快些回，他要是在的话，定知道她想什么，定够阻止齐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