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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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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山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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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山,其形状仿佛水牛盘卧,山上古木参天,终年翠绿,所以被人们叫做青牛山。这座山的名字确实不怎么起眼,可它却实实在在的称得上是雄伟奇绝,一大一小两座主峰正似两个巨大的牛角一般,直插云霄。若非平日天朗气清之时,偶有黑云压顶,层层雷云还在‘牛角’之下,山脚下的人往往都只能看到半截牛角。

此地山根深重,水汽丰沛,灵气充足,因此常年有大量药材横生,涨势迅猛。外界往往十年才成的药物,在这里也就成了一年生的普通货色。加上山脚下的小镇人口本就不多,采药的人也都遵循祖训绝不做那断子绝孙的事,采走了药材也要保全下根茎留待后人来。不过说起来药草是多,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往往名贵的药材都要靠近大山深处,或者是在那些有着虎豹大虫守候着的险地。在这等形胜之地,就是普通花豹也能长到三五百斤,所以想要顺利采到好药也实打实的是件不容易的事。不少想要大有所获的人通常都得一连几天泡在山里,安静蹲守,静静等候时机,等到那些驻守药材的野兽离去再虎口夺食。如若不然,就只能企盼自己拥有着惊天气运,能够得到上天眷顾,寻找到那些未被捷足先登的上等好药。然而,山中兽类机敏异常,想要不被发现,并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无异于登天之难,而一旦被发现,多半就是葬身兽腹的下场。因此,除了少数艺高人胆大的人之外,多数采药人宁愿碰运气也绝不会去冒险。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为了求财丢了性命终归是不太划算的。更何况,运气这个东西虚无缥缈的,传言曾有人在山中捡到一株天药,能在夜间大放光明,使得斗室之间光华万千,最后,那株天药被不知何处来的神仙买走,采药之人更是举家搬迁去了别处……也正因为有着许多这样的传说,这片山里方才有着人数虽少却又络绎不绝的采药人,人们都在期待着自己成为下一个天选之人。

“阿狗哥,你说这山里是不是真的有妖怪啊?”山林里,在一条勉强算是能够让一人通行的小路上,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歪着她的小脑袋对着身旁的少年问道。三月份的天,寒气未退,小姑娘穿着大红色棉袄,背上背着背篓,走了不少山路,圆嘟嘟的脸蛋上有了不少汗珠。她抹了一把汗水,大眼睛里有着不少显而易见的紧张,胆怯地望了望周围,注视着风吹草动,随即又看向少年,等待少年给出一个能够让人安心的答案。

少年叫做阿狗,有个姓氏,却没取名,这是遵照小镇的习俗:孩子得活过了一轮才能取名,在这之前,都只有小名。一轮是十二年,阿狗今年刚好十二岁,如今的小镇,还遵守这习俗的人不多,他娘肯定是一个,算算时间,就快到该给阿狗取名的时日了。少年阿狗也是一个采药人,别看他年纪小,也是有着几年经验的了,在这青牛山的外围,也曾采到不少还算卖得出价格的药材。

“当然有了,你没听别人说嘛,每次打雷的时候就是山里的妖精在渡劫呢。”阿狗好像很是肯定的回答到,兴许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少年皮肤略显黝黑,跟身旁白白嫩嫩大眼睛像是平湖缀星一般的小姑娘比起来,显得更像是地地道道的穷人家的孩子。事实上小姑娘本来也就是跟着他出来玩儿的,阿狗自七岁起就自己上山采药,至今粗略计算已经算是有五年了。而跟在他身旁这个小姑娘叫王嘉乐,是小镇上少有的请先生取的有学问的名字。王嘉乐和阿狗两人家里是邻居,院墙相依,两家人关系很好,小姑娘从小就是跟在阿狗屁股后面长大的,就像是阿狗自己的妹妹一样。小镇上学的时日普遍都比较晚,小姑娘平日里左右无事,就喜欢跟着阿狗,阿狗也一向把她照顾的极好,所以嘉乐的娘亲也就放心阿狗带着小姑娘出来玩。山里是有些怕人的说道,可毕竟都是传说,孩子也不会走太远,倒也不那么担心。

“骗人,阿狗哥你肯定是瞎说的,山里的妖精从来没人看到过,都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王嘉乐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看着阿狗,她一边虚张声势地双手插腰,一边恶狠狠地抬起小脚往地上一跺,像是要把钻出来的妖怪都给踩死在她绣着一对红色鲤鱼的小鞋子下面。可是气势虽然很足,结果却连脚下的一棵野草也没能踩死。

“那是因为妖怪都躲在深山里呢,在那些没有人敢去的地方躲着偷偷修炼,而且妖怪鼻子多灵啊,老远就能闻到人的味道了,然后就跑的远远的,怎么会让人看见。”阿狗一边回答着小姑娘这些奇怪的问题一边小心的从石头缝里刨出一根看起来快要枯死的不过筷子粗的藤,放进了小姑娘的背篓里。这次出来时机正好,不少上次还缺点火候的药材都已经成熟了,一路采摘下来阿狗自己的背篓已经快要装满了,而王嘉乐的篓子里还只有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株草药,还都是阿狗随手丢进去的。小姑娘手上用来装模做样的小药锄基本就没派上用场,最多就是用来采个小野花,现在她头上还插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呢。

“这是什么啊?”王嘉乐看了一眼被放进自己背篓的草药,这截藤干枯暗淡,只有顶端有一点点嫩芽,整体都透露着平平无奇,看起来就是一段树根,“那不会有妖怪偷偷跑出来吗,妖怪怎么会躲着人啊?”

“这叫伏山藤,能治头疼的,别看它长得不起眼,这截一尺长的伏山藤能换二十文钱呢”,阿狗抬起袖子擦了下汗,又继续回答到,“妖怪怎么会躲着人我可不知道,可是我听人说,那些心肠坏的妖怪是会偷偷跑到有人的地方来的!妖怪还不都是那些野兽修炼成的,有的心地善良一点成精后没有了兽性,有的原本就天生凶残,修炼有成之后甚至变得更加凶狠专门喜欢吃人。而且据说妖精吃人是能涨道行的,所以它们就趁着夜深了专门去到有人的地方找那些小孩子,小孩子是最干净的,吃了道行长得快,尤其是长得圆嘟嘟的小姑娘,妖怪看了都要流口水的。”

前面还是一本正经的讲传说,说着说着阿狗就开始故意吓唬起王嘉乐来,阿狗越说王嘉乐越害怕,忍不住地抓住了阿狗的袖子。尤其是听到阿狗说妖怪喜欢吃圆嘟嘟的小姑娘时,更是努力的吸起脸上的肉,这样就会显得不那么圆溜溜了,妖怪也就不那么想吃她了。她抬起手捧着自己的小脸蛋,捏了捏,好像是肉是有些多,自己已经尽力吸进去了还是藏不住,于是带着哭腔说:“以后我少吃点就是了,瘦下来妖怪就不吃我了吧?”小姑娘很是伤心地自言自语着,“可是我要是不吃了,那些桂花糕,核桃酥,娘亲亲手做的月饼还有回锅肉,好多好吃的没有人去吃它们该多伤心呐。”小姑娘说到这里连害怕都忘记了,却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担心,很是有些难过,想着那些得不到自己宠幸的吃的,两条小眉毛都皱到了一起。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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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马上就止住了笑声故意假装面带严肃地说:“吃不到那些东西是有些可惜,但是活命还是要紧些的。”

“好吧。”小姑娘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答应道,一张小脸更是写满了委屈,方才的害怕已经转为了对美食的惋惜。

“哈哈哈哈哈,算了不逗你了,其实我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妖怪,也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些妖怪,哪里会有那些说法,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在张老头那里听来的,他可是出了名的爱说胡话,这些肯定也是假的,我故意学来逗你的。”阿狗实在不忍心小姑娘这么伤心,还是决定安慰安慰她。

“真的吗?”听到阿狗说的,小姑娘顿时露出了笑脸,可是马上又变成了恶狠狠的表情,龇着两颗小虎牙,“哼,阿狗哥坏死了,居然编谎话骗我,不要跟你好了。”小姑娘一说完,扭头就朝山下跑去,进山不远,她可是认得路的,就把这个坏阿狗丢在山里喂头上有字的大猫好了!王嘉乐心里这么想着,忽然又有些害怕,怎么办,妖怪是没有了,可是额头有字的大猫是真的有的,爹爹说大猫可吓人了,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要是遇上了,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跑肯定又跑不掉,难不成蹲在大猫牙缝里等死?想到这里,小姑娘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等那个坏蛋来追自己。又因为担心阿狗没有追上来,小姑娘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来阿狗就在自己背后,一下子有些脸红,不太好意思地转过头,心里到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乖,不生气了,我下次不吓你了。”阿狗看王嘉乐停下脚步在等自己,知道她是不敢自己走了,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牵起王嘉乐的手,“走吧,咱们也该回家了。”

“嗯!”王嘉乐假装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太好了,这下遇见大猫也有人陪自己一起被吃掉了。

可是还不等二人迈步,不远处林子里的灌木丛突然开始窸窸窣窣地传出动静,枝叶摇晃间,让这原本静谧的林子陡然变得阴森起来,仿佛暗处藏着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虎。王嘉乐一下子缩到了阿狗背后,小手攥住阿狗的衣角,紧张的汗水都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该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一说就让我说中了,难不成我今天就要被大猫当成晚饭了?可是我自己都还没吃晚饭呢!”

在小姑娘已经想象的泫然欲泣的同时,阿狗也有些担心,不过相比王嘉乐那么害怕阿狗还是要好上很多,毕竟进山次数多了,胆子是要大点的。一般来说在这青牛山边缘都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大家伙都在里边呢,而且看这架势也不像什么大型野兽。一大一小两个人呆立原地,不敢有丝毫声音发出,静静地等候着那树丛立的家伙现身出来。终于,草叶分开,那东西已经到了近前,阿狗陡然握紧了手中的药锄,王嘉乐更是脑袋恨不得钻进地里藏起来。

“歘~”一道近两尺长的身影窜了出来,从阿狗身前划过,在半空中形成完美的弧线。

“好大的......兔子!”阿狗眼睛睁得滚圆,这哪里是一头野兽,分明是自己二人的晚饭!山野之间有恶兽,自然也有这等地鲜,野兔常见,这么大块头的野兔可不常见!在阿狗惊呼传出的同时,他人就已经冲了出去,留下王嘉乐攥着阿狗衣角的手还停在空中,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挥舞着药锄,直奔野兔。而这兔子刚一落地,惊觉一旁还有人在,而且还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吓得直接就蹦了出去。俗话说兔子蹬鹰,这么大的野兔后腿一蹬竟然在地上蹬出一个坑来,眨眼间就来到了距离阿狗数丈开外。

幸亏阿狗也不是吃素的,从小便身手异常敏捷的他,加上常年在山里练出来的反应力使得他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朝着这兔子冲去,“嘉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抓野味~”阿狗一边追,一边放下了身上的药篓,并且对着小姑娘喊道。还好药篓有盖子,药材不至于撒出来,但是也会影响人的速度,放下药篓的阿狗,如同虎入山林,龙行于渊,速度竟然丝毫不比那兔子跑得慢。

山林间,一只巨大的兔子疯狂逃窜,兔子身形竟然长到了离谱的两尺长,疯狂跑动间,一路上叶落泥飞!而在这兔子后面不过四丈远,阿狗也在穷追不舍。“没理由啊,这兔子还能跑的比我快?”阿狗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叹道。

也幸好兔子听不懂人话,否则让它听到阿狗的话非得当场气死,我堂堂一只兔子,跑的比你快,很合理吧?流窜了一会儿,野兔忍不住回头观望,看看这人是不是还在后面,然而,还不待这兔子看清身后,只听“噗砰”一声,兔子竟然一头撞死在一棵大树上,小腿弹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动静。阿狗见状也愣住了,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可怜的兔子,看的阿狗心疼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然后,阿狗惊奇的发现,在兔子倒下的旁边,有着一株和杂草明显不同的植物,那叶子看起来像是一颗萝卜。“诶嘿,还有这种好事,做红烧兔子就送萝卜来了!”说罢阿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动药锄就把‘萝卜’挖了出来。

“这恐怕不是萝卜吧?”阿狗看着眼前跟萝卜一般大,但是完全不像萝卜的树根状根茎,不由得怀疑起来,“这恐怕是棵老参!”哪怕是在山里,人参也是及其稀罕的玩意儿,阿狗从来没有挖到过,只是见过别人拿来卖的小参,所以不认识叶子。不过,别人卖的顶多指头大,阿狗看了看手中足有一两斤的玩意儿,随即陷入了沉思。但是阿狗毕竟是少年心性,略一思考就不去管了,不管是萝卜还是老参,都先揣着,回去再说。

阿狗把‘萝卜’小心的藏在怀里,然后往回走去,万一这真是一颗老参,那可就真是能救人命的宝贝了,拿去换钱必然是不可能的。很快,阿狗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捡起药篓,一手拎兔子一手拿药锄,先前追兔子并没有跑出很远,所以王嘉乐在这里乖乖待着待业没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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