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中国农历春节前的一个中午。
美国纽约,曼哈顿南端下城的唐人街,柏克街36号,白云药材行。
沃克一边看着王中威,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衣,就在他露出身上肌肉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就变了,变得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夺人心魄的杀气。王中威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也是凛然一惊。
沃克慢慢逼近王中威,摆好架势,双拳前后相护,双脚来回颠着步,蓄势待发,如同一头巨大的黑豹,伺机准备扑向站在那里的王中威。
王中威依旧左掌单立,与左眉平齐,全身岿然不动,直视着沃克来回晃动的双拳,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他仅有的一点希望就在他的身后,只要他能站在这里,这一点希望就在。
沃克看到自己准备许久,而王中威的身形却丝毫未动,心内不禁焦躁起来,他就在他左右颠着步的时候,突然踏前一步,一记刺拳直击王中威的面门,这一拳又快又急,还挟带着隐隐的风声,王中威左掌轻格,斜引旁带,化解他这一记重拳,而沃克的右手拳同时急速挥出,虽然悄无声息,却是又狠又准,直接捣向王中威的左肋,王中威右手轻轻搭到沃克的拳峰上,左掌顺势带上,又是一招太极拳的云手,把沃克的连环双拳统统化为无形,沃克似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打法,瞬间往后一退,双拳一收,全是守势。他很戒备地看着王中威,然后慢慢说道:“从来没有人,打过这样的太极拳。”
“你知道这是太极?”王中威倒是吃惊不小。
沃克轻蔑地一笑,说道:“有人和我这么打过,但是他。。。,”他看看自己的拳头,接着说道:“没接下我这一拳!”话音未落,他一个冲刺步迎上,对着王中威是一拳打出,这一回,却是打向王中威的胸口,一拳击出,第二拳又至,还是王中威的胸口,王中威仰身往后退去,知道他拳力沉重,不能硬接,沃克占得先手,更是向前一步,双拳连环重击而出,王中威翻身向后,在间不容发之际躲了过去。王中威暗想,沃克加强了出拳的力道,自己的太极拳没有把握能和他如此沉重的拳力相敌,只好利用自己的身法快捷与他周旋,但是战不多时,他堪堪退到药材行的门口,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沃克也知道王中威已经没有了退路,于是重拳迭出,封住他的反击的路线,只要他一个不慎,难免就会死于沃克的拳下。
王中威想到这里,双掌一分,打法突变,以攻代守,左掌急速切入,直取沃克的面门,
右掌横切,锁拿沃克左手的脉门,沃克“咦”了一声,收拳格挡,但是他左手的脉门,却被王中威一把抓住,沃克觉得左臂突然一阵酸麻刺痛,登时使不出力来,他大惊失色,右拳猛力击出,左手猛力甩脱,王中威如影附形,右手紧扣,猱身进击,抢入了沃克近前,扬肘击向沃克的下巴,这一招又快又狠,打得是出其不意,沃克长拳击出,未能收势,而且距离如此之近,沃克已经无从闪避,只能仰身向后躲去,但是胸腹之间的空当却露出来了,王中威却突发奇招,一头直接顶在沃克的胸膈之上,沃克当时就是一阵气血翻涌,喘不上来气,他全力后撤,直到双脚站稳之后,才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王中威。
“你刚才这一下,也是中国功夫?”沃克看着他说道。
王中威看着他,淡淡地道:“我只会中国的功夫。”
沃克偷偷活动者自己的左臂,发觉自己正在慢慢地恢复气力,但是刚才那一阵痛麻的感觉,让他还是心有余悸,“你是怎么弄的?”他还是不相信王中威扣住他脉门的那一下,自己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王中威还未说话,却听到药材行后面传来一阵人声的吵闹,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的呼喊,王中威突地心中一紧,顾不了许多,转身一个纵跃进了屋里,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激烈的砸门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夏天和刀仔的大声对骂,他来不及细想,直接进了后屋,看见夏天正在后门那边瑟瑟地发抖,还在强自支撑着骂着刀仔和阿道,王中威看见她,急道:“怎么你还在这里?”
“我回来拿行李箱的,谁知道刚准备走,他们就来了,我就把门插上了,要不是怕惊动你,他们早就冲进来了。”夏天也急急地对王中威道。
王中威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沃克他们并没有直接冲进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到后门口,打开门,对着身后的夏天喊了一句:“跟在我身后!”随着一招“龙行天下”,穿出门去,正看见刀仔他们举着家伙要往里冲,他情急之下,出手狠绝,一掌劈中对面一个人的更嗓咽喉,另一只手夺过旁边砍过来的斧子,再回剁回去,只听两声惨叫,已经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王中威抢上一步,伏身如同盘龙,一记扫堂腿,既让过了横斩过来的砍刀,又放倒了持刀的人,然后往前一踏,踏在倒下的持刀人的胸口,那人痛得闷哼一声,刚想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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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就被王中威脚下用劲,钉在了地上,然后空手入白刃,夺过另一把砍向他的砍刀,然后用刀指着地上的人,大声喝道:“谁再动!我就要了他的命!”
刀仔见自己的手下转眼之间就被王中威打得落花流水,也顾不上手下的性命,抄过一把刀就冲了过去,杀红了眼一般地胡乱砍去,王中威在刀光中不退反进,双手屈指如钩,直接抓住刀仔持刀的手,紧跟着飞起一腿,凌厉无匹,刀仔无奈之下准备弃刀退后,王中威双手发力,把刀仔的手腕分筋错骨,刀仔大叫一声,身子马上瘫软了下来,正好迎上王中威这一脚,刀仔被这一脚踢得飞了出去,一下坐到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眼见着再也站不起来了。
王中威大声喝道:“谁再上来,他就是下场!”他持刀傲立的样子,如同一尊不可冒犯的天神。
这时带着人闯进药材行的沃克,正好看到王中威亮出的那一手分筋错骨,一下就被他的手法震住了,他站在那里诧异地看着王中威,好像想起了什么。而这时刀仔的人也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纷纷向后退去,夏天紧紧靠在王中威的身后,两只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对面刀仔的手下,沃克对着手下低声道:“给我把他的店砸了,把东西都扔到街上去,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谁还敢再和我们作对!”沃克的手下答应一声,就四散开来,开始“乒乒乓乓”地拆起来药材行来。
夏天听见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惊呼道:“他们在拆店!”王中威头也没回地说道:“不要管了,跟住我,我带你杀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凄厉的警笛声,隐隐地从远处传来,由远至近,声音越来越大,红白蓝三色的灯光,闪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向着柏克街而来,一声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接连响起,三辆警车几乎同时停在了白云药材行的门口,一群穿着蓝色警服的“nypdblue”警员,持枪从车里冲了出来,散开站在药材行的门口,用英语和中文不停地大声喊道:“里面的人都给我放下武器,举着双手走出来!所有的人,马上出来!”
店里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王中威和夏天,依然警惕地看着刀仔的手下,这时只听见大卫·李大声地用他的台湾国语喊道:“刀仔!带着你的人给我们出来,这里是纽约警察局办案!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
阿道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刀仔,对着手下的人点点头,只听刀枪棍棒的一阵乱响,众人都把手中的家伙扔在了地上,阿道大声地对外面喊道:“我们这就出去!不要开枪!”
阿道和沃克带着各自的手下,举着双手,慢慢地走出药材行,大卫·李看着一个个出来的人,然后喊道:“王中威!你在吗?给我马上出来!”
王中威听见李寻欢的喊声,看看夏天,然后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别怕,跟着我。”
夏天看着王中威,点点头。“好。”她说道。
王中威和夏天是最后走出门的,一出门就被警察按住,戴上了塑料手铐,沃克和阿道他们也被警察按在地上,警察手里拿着枪,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们,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这间小小的药材行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一个上了年纪的粗壮白人警察挺着如球的大肚子,厉声喝道:“意大利区的都给我蹲那边去!唐人街的都给我蹲到那边!你们俩!”他一指王中威和夏天,“到我这边来!”
两个警察押着王中威和夏天,把们直接推到了白人警察面前,白人警察看看王中威和夏天,又看看蹲在那里,黑压压一大群的黑帮众人,问王中威道:“你,一个人,打他们一群?”
王中威看着白人警察,突然一笑,说道:“是我们一起,打他们一群。”
白人老头吃了一惊,瞪得两只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一样,他看着夏天好一会儿,感叹般地说了一句脏话,冲着身后的警察说了一句,警察们都笑了起来,这时白人老头又把李寻欢叫了过来,对他说了几句,大卫·李点点头,过来和王中威用中文说道:“你和这个姑娘,得和我们回去一趟录个口供,记得啊,我李寻欢这次可是救了你啦,要不是我们来,你们连人带店,都得被拆得干干净净的啦。”
王中威看着他,也用中文说道:“是不是王老板给你们打的电话?”
李寻欢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句:“走吧。”
王中威和夏天回到白云药材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沃克和刀仔他们,一进了警察局,说他们就是去买药的,连被打进医院的刀仔,也被说成是去买药时自己摔的,王中威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不要警察插手,就说只知道他们只是来买药的,自己没看见他们怎么伤的。既然所有的人都是众口一词,警察也没有办法,录完口供就把它们都放回去了,只是沃克在警察局门口,死死地盯了王中威一眼,王中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