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回应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部下,而是笑眯眯,好像巴不得自己马上走的二皇子殿下。
好看的一对丹凤眸子没有看着他,只是不耐烦摇摇手道:“快去,快去,吾等着你早点回来。”
绵延丘陵群山的另一边,一行青衣道袍向着晨光即将初起的方向,在青翠山脉中缓缓而行,为首的老人须发皆青,形销骨立,跟在其身后的其余六人皆是不及弱冠的少男少女,皆是青衣道袍。
从他们还未归山就收到各自山门命令,跟着这位山主老人前去赴一个约,众人却不明所以究竟是赴什么约。
一路上青须老人只管带路,众人欲言又止,就这么向东跨过了一路群山,即将走出群山来到富裕的江南道。
一路东行,无人敢随意向这个形销骨立的青须老人,除一蒙纱少女之外。
走在最后的纤瘦少年突然扯了扯前面一位面覆青纱的少女衣摆,不见面容的少女没好气的低声斥道:“干嘛。”
面纱少女正是云谣城一别,拥有倾国雏形之姿的吴梧,而敢扯她袖子的便是唯二与他亲密的药黄山袁福。
玄女山吴梧的脾气反复无常,在整个,九玄山中众人皆知,能忍受她的人还真不多。
众人以为袁福是唯一个能与她正常交流的,却不知在吴梧心中有另一人,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几日,却占了心中重要位置的人。
不过自云谣一别以来,吴梧心情一直不好,袁福也一直没得过什么好脸色,不过一直看破不说破的袁福此刻还是神秘兮兮,靠近附在吴梧耳边,吴梧想发作却莫名作罢,不过下一刻听到的话却是令她当场呆住。
“他就在附近哦。”
吴梧瞪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袁福,意思是你敢骗我你就完了。
“你是知道的,我擅炼丹,顺便又会调香,我亲自采了深山里野生七里香,茴香……”袁福即使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被吴梧一巴掌打断了,于是理了理袖子,正襟说道:“之前我悄悄在他身上洒了点我独门密制的追踪香,此香无论淌水还是暴晒都无法根除,不过一个月之便会自然消散,仔细算算相隔不过半月,如今自然闻得到。”袁福拍了拍腰间一行囊的瓶瓶罐罐,打包票道。
吴梧微瞥前方,没思考多久,就蹦跳着向前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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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师叔,梧儿想休息一下。”
虽未日出,天己蒙蒙发亮。
一连奔波干掉了几批送上面前来送死的铁鹰剑士,不知不觉己经快天明了。
不知为何有些头晕目炫的陈清明转头看过身后的洛无良,浸透了汗水的秀发紧贴在白额上,不知为何陈清明觉得洛无良不平常的样子格外好看,也许是平时总是背负着家族重任而不得轻松的缘故。
天明方能视,似见美人骨。
“你在坏笑什么?”
“我在笑吗?”
“你难道这一路上都在笑?”洛无良面露不善,嗔怒道。
“我也不知道啊。”陈清明面露迷惑。
洛无良抬头望了望天,“天亮了。大晚上的,又看不清,我怎么知道你笑不笑。”
以气机寻人,识人无须视力。
“确实,有点不对劲。”想到了什么的陈清明身躯猛然一震。
“哪里不对。”洛无良同样面色凝重,恐怕她早已发觉有疑。
一直以来陈清明并未修得气机,早已习惯目力视人;如今却受人遗赠,把这气机识人当做了目力识人了。
这意味着什么,夜于陈清明可以白昼视之。
“我们何时遇的那群铁鹰。”陈清明反问道。
“应是三更午时之后,有偏差也不离十罢。”
那应该是深夜无光,岂能以目力视之。
“昨夜月可明?”
“倒是有月,不过后半夜便无月了。”
也许是自己思虑过重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清明打算先放下暂无必要的念头,先离去为重。
方才放下疑虑的念头,就听得两人前方传过来一阵笑声。
庸懒的笑声,吊儿郎当的语气,赫然便是高大俊美的二皇子隰,只见他伸出左手,对目光呆滞的两个少年笑邀道。
“可否赏脸,能邀天下豪杰共观日初。”
“断仞高山,悬壁观顶,冉冉红日,再作冲天。”俊美如玉树的男子举盏起身,盯着还未刺眼的初阳,朗朗吟道,又自夸问道:“如何,如何?”
“所以说,方才这一切都是在作戏?”心有不甘的洛无良冷眼扫过眼前临时搭的酒柜桌,虚荣作样,她心想,于是答非所问道。
回答她的倒是一旁好奇的陈清明,想去摸面前倒好腥红液体的两只酒杯,却被洛无良瞪了一眼,手又缩了回来,解释道,“这人恐怕是装作不会武功,不过若不练气习武,怎么可能在只有微微月色的夜里厮杀如白昼,”陈清明想起那人模仿自己掷出的形似一枪,那人看得清清楚楚才能模仿的形如此相似,早就露出马脚了,“而且真正的铁鹰剑士也不会这般…弱罢?”陈清明斟酌着道。
“倒不完全是戏矣,只能说是顺势而为,不过少侠太过谦虚了。”被升起片刻的太阳刺眯眼睛的俊美男人转头看向陈清明,一肩搂过他的肩膀,好像多年未见的兄弟,顺势举起桌上杯盏,又倒了杯凑在陈清明嘴边,“铁鹰确实是真,不过是有些相互钳制;不过少侠神勇,却能入无人之境。”
隰语重心长的盯着陈清明,“来,为兄敬你,干这一杯。”
陈清明细细泯了一口,香气十足却像火烧入喉,赶紧闭紧嘴唇,抬头看了一眼洛无良,本以为她会怒目而视,却没想到洛无良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勾肩搭背及为姿势不雅的两人。
没事就好,陈清明面露难色,咽下这口无论何时都只尝得出苦涩的酒。
绕是胸有成竹的隰有些迷惑了,以自己识人无数的老辣眼力,也觉得罕见,这分明是爱慕或及羡慕。
龙阳之癖,在宫闱之中实在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不过好这断袖龙阳的若是女子,倒是前所未见。
不过真正令隰在意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只是有一点起眼的清秀少年,之所以只是有一点起眼是因为这个少年不像是那种平庸俗人,却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纯粹的像一纸白宣,若不是自己的特殊,还真会错过这么一个有趣之人。
天生炬眼。隰从小时,自己眼中,不同之人便会显现不同颜色,像是篆笔蘸了不同颜色,在人的轮廓白描一遍。自幼时还不知道此为何意,但见的人多了之后就渐渐明白了。
就好比这两人中少女的轮廓是淡淡的黄色又略显翠绿,凭自己多年经验,这类人心志多坚毅;心有玄机却不善表意,实为勇毅之士。
而这清秀少年,则比较古怪了,按常理来说这天生轮廓要么出生便有,或是被他人感染从而变化。
而这清秀之人,没有任何颜色,硬要说这周围轮廓是透明的白色。不过这种颜色,他也只见过一例。
白色本无色,无情亦无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