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老鬼看了一眼外头,想着赤岭肯定挂心解障之事。他这光荣的盗墓史才讲了一会,光阴就溜走了大半日。老来他就开个茶馆,请人编了他的故事作讲,定能高朋满座。
“老鬼,那只哨子,我能留下来吗?”
“这怎么行?若留了,等于我们随身带了爆竹,指不定啥时候就引了怪事,伤了自己。”老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这么多年了,给他一个痛快,早登极乐吧。”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贪财的人,那哨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小竹走在最后,轻声地问了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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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
“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赤岭摸不透小竹的想法,也无意去了解。此番结伙倒斗也是完成周亲王的任务。只要兰儿一切安好,他人如何,与他并无瓜葛。
“有趣有趣。”小竹踢了块脚边的石头,疾步跟上了他们。
此时,离日当正午还差些时候,赤岭听从老鬼的安排,去附近拾了一大摞的木头,他寻了半天的桃木,也不过找了几枝新抽芽的,瑶村桃树几近于无。
“来,起火吧。”老鬼已在坟地附近插完阵。
不知老鬼师从何处,这符看起来是道教的,但又与他平常所见的不同。只见七面符箓沿坟地排成天门煞魔罡阵,正中的阿赛坟中已经用树枝烧起了一堆火,阿赛的躯干被排列在搭好的简易架上,上头还摆着那一只熟悉的牛角鹌鹑哨子。
日头升到了正中,老鬼从怀中取了一块木头,丢进了火堆里,火越烧越旺,弥漫着白骨间,若不是亲眼看到,赤岭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骨中慢慢地渗透出血色,渐染开来,组成了一个个奇怪符号,似鸟非鸟,像字非字。
插在周围的七面符箓迎风而飞,老鬼按照祖宗规矩,走起了罡步,嘴里还念念有词。火烧得越发旺了,映衬得赤岭的脸更加肃穆。
小竹被这烧得半高的火焰熏得难受,往后退了几步,清楚地瞧见那白骨生出的符号像被水冲刷了一般,隐去了。她长长地呼了口气,老鬼这家伙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赤岭不停地加着干柴,炽热的火焰燃过午时,森森白骨都烧成了灰烬。他发现,萦绕在灵山上的云雾慢慢地都散去了,还记得罗大叔说的,推算下来,明日是神女的生辰,不知道是真是假。阿赛所生古障已除,瑶村应该再也不会让人丢了性命吧。
“老鬼,其他人的骸骨也需要这样做法吗?”
“你倒仁慈,个个都烧,那岂不是要累死老夫了。既除阿赛,他人也翻不起风浪。一抷黄土,掩埋了便是。”
“行,那你歇着。我来。”赤岭一身力气,将这些七零八碎的骸骨细细地覆上了土。
“石头,你就没发现?”
“发现什么?”大中午的太阳晒着,豆大的汗从赤岭脸颊滑过,他一边应和着老鬼,一边仍继续着手中的活。
“这些骸骨都是生前被下了咒的。被咒者生生世世不得轮回,要在这瑶村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着,守护阴阳八卦墓的安全。我料想,当年楚王定是选了一大批奴隶,给神女陪葬。”
“这符咒消散,想来你我进墓之阻已除。对了,你朝火里扔的可是雷击枣木?”
“你这眼睛真刁啊,这木头是我五六年前高价从一个古董店老头那收来的,没想到今儿个终于有了用处。”老鬼喝了口水,看着赤岭,他人高马大的,做的活可真细致,翻过的土平平整整的,不一会儿,就把能看见的骸骨掩埋了大半。
“高价?那你舍得就这样烧了?”赤岭擦了擦汗,抬眼望了下老鬼。
“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比起神女墓里的东西,这雷击枣木算什么,大不了再花些功夫去收呗。再说,这为人超度可是添福报的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花了一个多时辰,赤岭将面前的骸骨埋了个干净。小竹把烧完了的阿赛收拾收拾,堆了个小土包,把自己刻的墓碑竖在了坟前。不知你是何年何时人,但愿你以后安眠此处。
“果然还是姑娘细心。走吧,踩踩雷,今晚再探一次。”老鬼休息够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夜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看看附近的走势。听赤岭说了他在姚村灵山的经历,更让老鬼对于午后上山充满兴致。
一行三人在赤岭的带领下,快速地朝灵山走去。赤岭凭着记忆,先带着老鬼他们到了祭台。兰草在日光中微微晃动。昨日之景仍在脑海,阿赛却早已为枯骨。浮生一梦,如真如幻,太不切实,或许也只有在阴阳之间,才能体会这种感觉。
老鬼在祭台附近逗留许久,围着那块空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差不多地都快被他踏出一条路的时候,他遥望了下山巅,拍了拍赤岭的肩,信心满满地说了句:“走,上云峰。”
今日的午后没有云雾,赤岭在前方打头,小竹走在中间,老鬼压后。三人没有言语,一路疾走,当登上云峰的那一刻,三人都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