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阿郎可是在饭时见咱们两个,老管事却说准说准要一起吃,以防万一,一会儿吃点奶羹垫垫肚皮,饿着可是不好。”
“小郎君……”
落师韬院里此时少了一人,原先被落师闲拨去的小厮阿龙,此时已经悄悄奔回了自家郎君的院落。眼下正跪在屋中,禀报着自己听来的一切。落师闲一边喝着茶,一边耐心听着阿龙说话,偏这小厮嘴碎,添油加醋说了半天,才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此话当真,真个是阿油管事亲自传的话?”
“郎君当面,奴不敢胡谝。当时小的就在院子里,每一句都听了个真真切切。老管事言之凿凿,放晚膳时,要小郎君前去拜谒阿郎。”
落师闲听罢无语,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父亲的做法背后是什么样的目的。莫非是要弥补之前种种?刚想到这里,落师闲便自己否定了。在他的记忆里,落老爷掌家数十年,官场,家族诸多事务,难免有所疏漏,有时更是不乏出现过错之处。可从不听闻有过一次修饰是非,也不曾有过一次弥补过错的行径。早些年,他甚至曾拿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去试探过父亲的态度,落老爷却只回了一句“男儿行事,错便错了,何须学那腐儒酸士,与其在此懊悔,不如着眼将来”。当时这一番话说出,还引得落师吾的击节叫好。那么事到如今,父亲开口要见韬哥儿又所谓何来呢?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落家大娘子杨氏。落师吾自己倒是浑然不觉,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落家的天便不算塌下来。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倒不如静观其变。杨氏看着自己的夫君翻了翻白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落师吾的后知后觉。只是,杨氏凭借着自己的警惕性,虽不能想通其中关节,却隐隐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可惜没有头绪,也不好说与旁人,只好按下心中的困惑。
落师韬院里,若樱慌乱的神思同样没有释放的空间,也不管落师韬听没听懂,只顾着在那絮叨。又是一会儿要去热奶羹,又是一会儿要收拾几件新一些的衣裳给落师韬换上,好一阵子忙乱,竟是一件都没弄好。自落师韬病愈以来,再未见到她这样失了魂魄的手忙脚乱。他倒是想得开,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如同看热闹一般大剌剌的坐在床榻上,等着若樱冷静下来。后来,他索性斜斜躺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翘起了二郎腿。
若樱偷眼一看,也是心里一阵失笑,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说道:“小郎君,婢子半天也寻不到去年新冬做的那件衣服,待婢子找到便侍奉郎君爱吃的奶羹。”说完又转身去找衣服去了。
落师韬故意说道:“自去自去,反正饿着我就是了。”
若樱道他是小孩子心性,只好哄道:“好郎君,偏在这时使坏,也不怕寒了婢子的心。”
“若樱姐姐,你找那衣服作甚。”
“自然穿去见阿郎啊”
“为何见阿爷一定要穿一身新衣裳呢,是让阿爷见了我一身光鲜亮丽,如此便可以放心,高枕无忧了。”
若樱隐隐觉得落师韬话里有话,又觉得小主人是童言无忌,只好含糊说道:“拜见父母,自然要得体大方,现下郎君还小,等日后,进了学堂,先生自会将其中的道理说与郎君。”
这话自然骗不了落师韬,只见他一气说道:“阿姊,你前日不是都把自己的月例银子拿了出来,贿赂了那厨房的胖婆姨,才与我要来了一份鸡汤,还是半只的。这才一次,你便要这般费力,若是哪一天再想给我补身子,难不成还要自掏腰包吗?若是我再病了呢?难不成你还要把自己买了为我治病?”
这般成熟的话,把若樱问了个哑口无言。拿银子的时候,她只当小主人年幼才没避着,不想他这样聪慧,心里吓得不轻,脸上却没露出分毫,安抚道:“小郎君说得甚话,也不嫌晦气。快,呸呸呸。”
落师韬小嘴一努,刚想把头扭过去,突然反应过来眼下这个姿势,可是扭不得脑袋的。只好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若樱。
若樱以为他生了气:耐心道:“小郎君,有些道理即便婢子说了,郎君也未必能知晓,等郎君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懂不懂在我,说不说却是阿姊的事。”落师韬这话一说,若樱顿时就傻了眼,眼看着除了据实已告,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主仆二人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