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孤台广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你不也没去么。”剩下的话他没说:你不仅没帮忙,还想去偷执吾剑,最后落得满身狼狈,若非神师之身,早已丧命。他更没说:那一次我为了救你又是费了多大的心血?
卓沉舟笑道:“不管当时我做了什么,都是过去了。现在的陵安族,我置身其中,而你呢,玉孤台?你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浪人么?还是你想像你那个好朋友光明神师一样,彻底当一个落魄?”
玉孤台明白了:卓沉舟所做的事情,现在的陵安王已经选择忘记:毕竟那些事没有切实威胁到现在的陵安族。而至于卓沉舟提供的帮助,伊难则报以十二万分的接纳态度:毕竟神师的相助至关重要,不可多得。
咬着一口牙,玉孤台强撑着问:“那么神师的守则呢?不干预族中事,这一条你也忘记了么?”
卓沉舟笑笑,只一句话就让玉孤台所有的问题灰飞烟灭。他说:你是真神师,去遵守吧。
军中遥遥传来号角,悠远绵长。
***********
提心吊胆,没人敢说话。
钟青符那“压断人脊梁“的故事还萦绕在众人耳边,大家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路来就不由得有些瑟缩。放心大胆,昂首阔步走的,只有魏从容一个人。但他身上带伤,傲气之中还掺着孱弱,走在巍峨的山路上便不由显得十分单薄,像是镇不住山气。
这一座山与绝云山不同,像一个村野人忽然走进了繁华的街市,觉得四面八方玲琅满目都是令人心驰神曳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绚烂的花草,不是繁茂的树木,更不是色泽艳丽的虫鸟,而是一股强大的气流。这股气流栖身在每一块遒劲的山石中,每一道飞溅的泉水中,甚至蕴含在空气里,继而弥漫在每一次的呼吸之中,让人血脉贲张。
心跳得再快一点,就要跳出喉咙,呼吸再急促一点,肺腑就要承载不下而爆炸。但平缓了气息再感受一下,一切又都是说不上来的熨贴和精神抖擞,简直能让一个将死之人在瞬间恢复活力。
魏从容的腿脚先是有一点打颤,但随即,他就习惯了这里的气息,腰板直了起来,眼睛也更明亮了,脸虽然一直白着,却也失去了憔悴。这时,他终于分出了精力去看这里的实物景色。
即便不看那些森然的巨树,镇气山也是一片苍翠盎然,仿佛画家泼洒了石青的彩水儿,又用露水晕染那石青,使它更加淡泊。山石耸立,犹如一溜儿尖利的脊背,远远的地方,几乎就在天尽头,两个山崖对峙,每一个都如一只尖牙,大到令人即便远观也要心寒。
镇气山就像一道门,越过这道门去,就不知身在何方,是到了仙境?还是到了造化神的居所?
和绝云山一样,时间在镇气山上停滞,众人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中途休息了数十次,天还是亮的,腿脚也没有疲乏到不可收拾,冥冥之中总有一股细线似的力量,牵引着他们。
忽然,吴奈何指着不远处一个山头:“就是那里。”
眼睛一撞到那山头,就被粘住了——苍翠如云端,磅礴如东海的镇气山居然有这样可爱的一处所在。
山头上矗立着一见小小的茅屋,茅屋稍有些歪斜,结构疏松,似乎一阵风过去就会给吹倒。茅屋前是一片绚烂的花圃,多少年的荒芜并没有阻止奇花异草的生长,反而因为疏于规划,生长得格外野性。
这里的玉华芳草冰雪肌骨,不滋生杂草,满园尽是晶莹剔透,着眼处露水盈盈,提鼻处幽香淡淡,只是色彩含蓄,若隐若现,清香温柔,似有似无。众人站在山的这边,却早已感受到那一园百卉千葩的美好,恨不得生了翅膀,一下子飞过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