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此处耽搁了些时辰,天色已渐晚。
仇与归将腰间的钱袋递给骆风雨道:“师父就这些银两,你且拿去,路上有个为难之时能顶些用处,另外你跟着万横江,料你也吃不到亏。”
骆风雨默然的接过钱袋,眼眶有些红了。自小与师父相依为命,从未分开,五岁时家里添了个师娘。师娘是当时他和师父落脚处的一个农户之女,当地匪患横行,师娘家里也遭了匪灾,恰巧师娘当时走亲未归,留得性命。而仇与归师徒当时也有事未在村庄,三人再回来时,只剩下遍地尸首和遮天大火。
回想这些质朴的农户对这外来二人平日的帮衬,再加上村里唯一活口的哭喊,仇与归一怒屠尽周围十七座匪寨,之后三人便结伴相依。虽然年岁与仇与归差的大了些,但庄稼女子的质朴,以及时间久了对仇与归的依赖,二人便自然走到了一起。仇与归也因为有了妻子,逐渐开始结束漂泊寻找定所了。
师娘对骆风雨也是极好,与生母一般无二,风雨幼时调皮,被师父责罚训诫,也都是师娘一直求情。有一次骆风雨举石锤锻炼气力,不慎被砸伤了脚,师娘边上药边抹泪。这些琐事骆风雨一直记在心中,而师父师娘也一直是他的牵绊和依靠。
他知道师父让他离开自有道理,师父这些年来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他考虑,他自然知道仇与归一旦定下了他是强留不得了。但对于未回家与师娘拜别,他心中很是难受。
“去吧,师父也老了,不可能护你一生,而且师父身份也很敏感,总跟着我也未必安全,你也早晚都要走出去寻你父母。既然恰逢此事,那便是天意。这些年我教你的那些本事,也足以让你去历练历练了。你走后师父自会带你师娘去往他处,你不必挂怀。”仇与归语重心长道。
“师父,那我要是回来去哪找你们?”骆风雨终于绷不住了,哭着问道。
“傻小子,你不必寻我,师父这半生行走,在江湖上也有些故交,当我觉得时机合适时,自会去寻你。”交待完骆风雨后,仇与归抱拳转向万刃。
“万横江,我知你寻女心切,又在此耽搁了些时间,风雨就拜托你了,孩子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你多担待。”万刃赶忙还礼。
“仇老这是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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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且不说您老亲自嘱托,就凭我与他父母的交情,也断不会亏待他。”说着他冲骆风雨笑了一下道。
“小子,我走的路可要比跟你师父要危险一些,不过你父母当年也是从险境中求存,才能搅动偌大的风雨,江湖路不是趟风冒雪便是欺霜赶雨,你想要寻他们,便要走完他们走过的路。不过我也只能带你边走边打听,毕竟这十多年已经很少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骆风雨听了万刃所言,抹干了眼泪,向着万刃俯身一揖。“小子之前不知道万叔叔与我父母有旧,有些冒失了,还望叔叔不要见怪。”
“无妨,等叔叔先了了我的事,自会带你去寻你父母线索。”
骆风雨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万刃,重重的点了下头。
言罢,万刃扫了眼一直在旁危坐的薛松。“带路吧。”骆风雨从座位起身,给仇与归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朗声道:“师父,等我回来,再孝敬您和师娘。”
仇与归笑着点了下头。随即挥了挥手,示意骆风雨启程吧。骆风雨也不啰嗦,拾起行囊,走向茶棚外,等待万刃。万刃也向仇与归施了一礼,旋即看了眼水缸。
仇与归摆摆手,万刃点头后便带着骆风雨和薛松一人牵了一匹军马向北而去。
仇与归望着三人的背影,直到马蹄敲击官道扬起的烟尘散去,才抹了下眼角。随后他冲着水缸说道:“出来吧。”
悄无声息,似乎除了站立茶棚中的老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仇与归笑了笑。“你应该都听到了,不管你听到多少,懂与不懂,我希望你忘掉今日之事。”
水缸中的茶棚老板终于熬不住了,赶忙从水缸中蹿出,跪地磕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我今日就没来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