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留宿将军府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过去的一年中,他思念亡妻,没少去叨扰将军府。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府里人对他不欢迎,海陵王府中人也不放心。
素来高高在上的云暖,更是为此屈尊降贵去了兰苑。
“阮媚娘,你这个侧妃怎么当的?王爷夤夜未归,你都不知道派人去问问吗?”
“王爷不是差人回来说留宿将军府了,有什么好问的。”
阮媚娘面上气定神闲,藏在罗裙下的脚却悄悄拨碎瓷片,将其往桌子底下拨得更深些。
可惜她动作过急,一下就带出了动静来。
“什么动静?”云暖皱眉。
“没什么。”阮媚娘想掩饰,却显得欲盖弥彰。
云暖柳眉一挑,直接冲过去掀起了拽地的桌布,一只砸碎的茶盏赫然映入眼帘,向她昭示着此地主人在她入门之前是何等愤慨不安。
云暖先是一愣,继而鄙薄地笑起来:“阮媚娘啊阮媚娘,你心里明明也紧张地要死,还跟我装什么淡定无争呢?”
被这个斗了一年的对手看穿,阮媚娘还是有点难堪:“妾身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云暖毫不客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我就看不惯你装蒜的样子。”
“不过,比起你这个爱装蒜的青楼女来,我更看不惯将军府里刚来的那个冒牌货!毕竟,你不讨表哥喜欢,可那位却长了一张肖似先王妃的脸。”
阮媚娘本想说两句的,可一听她后半句,顿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什么叫她不讨喜?
这一年来,要不是云暖从中作梗,王爷早与她如胶似漆了,又怎么会拖到那冒牌货出现?
云暖可不在乎阮媚娘想什么,继续道:“此女一入将军府,柳念慈就将她赐名为‘顾明姝’,现在又同意王爷留宿,这其中用意如何,瞎子都看得出来!”
阮媚娘心里很不爽,便慢条斯理地噎了她一句:“先王妃本就是将军府的嫡女,如今王爷若续娶将军府的义女,维持两家关系,确实也合情合理。”
云暖立刻道:“那就让他不合情也不合理!阮媚娘我告诉你,一个娘家在京的得宠正妃,可比我这个娘家远在关外的正妃难对付。当初你斗不过顾明姝,如今你肯定也斗不过这个肖似的顾明姝。”
“斗不过就斗不过呗。”阮媚娘耸耸肩,“反正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辈子能嫁给王爷,本已是我此生幸事。”
还没能嫁给秦越的云暖被她狠狠扎了一下心,胸口一阵闷痛后,她连舌根都泛起了苦意。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冷笑道:“你要是真不在乎守活寡,何至于跟我明争暗斗这一整年。阮媚娘,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要不要与我联手?若这冒牌货真过门,只怕你真守一辈子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