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彦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收藏,对旧的东西异常反感。不过这次拿出来的东西确实跟了我很多年,现在要被拍卖还有些不舍的。”
正说着,台上的拍卖师开始介绍凌海彦捐出的物件,一枚镇纸。这枚镇纸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长方形镇纸,是一枚形态不慎规则,又未加仔细雕琢的土石料。乍一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这是家父留给我的物件。”凌海彦高声说,“若说凌药集团真正的开创者,不得不提到家父。家父学习中医,如痴如醉,倾尽一生精力,虽只留下几纸药方,但却是凌药集团立足之本,精神源泉。家父生来节俭,不喜饰物,唯有这枚镇纸跟随他多年。这物件虽然不算价值连城,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不知今日有哪位朋友愿意收藏此物?”
凌海彦话音刚落,不少人纷纷举牌竞拍。几轮叫价后,拍卖师问道:“八万元,一次…两次…”
“十万元。”许然看看身边的人,凌海彦举着手中的竞拍牌,朗声道,“感谢各位抬爱,但这是家父遗物,我实在不忍割爱。”
众人哗然,不知谁带头鼓起掌,不削片刻,大厅中边掌声雷动。
许然看着他,有些发愣。捐出藏品,再以高价将它买回,如此举动,如此之人,既顾念亲情,又是气魄非凡。
拍卖环节结束后,凌海彦让助手去办捐款手续,交待几句后,随手从身旁侍者的盘子上拿过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许然,道,“许小姐,来为我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庆祝一下吧。”说罢轻轻碰了碰许然手中的高脚杯。
许然已注视他多时,此时见他递来红酒,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杯中酒顺着咽喉缓缓滑落,眼角的泪水却不知何时也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知道,眼前的人终究不是苏朗,尽管他们有着惊人相似的容貌,他却有着非凡的气魄,做着苏朗永远不会做出来的事情。
凌海彦伸手轻轻触到许然眼角的泪珠,皱皱眉,问:“是被我的故事感动了吗?”
许然旋即意识到有些失态,飞快擦去眼角泪水,莞尔道,“算是吧。凌董的坚韧、执着令人尊敬。”
“许小姐倒是性情中人。”凌海彦轻抬手指,拂过许然脸颊,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又说,“这样的人倒是不多了。”说罢,修长的手指轻巧一勾,将许然勾入怀中。
凌海彦手指扫过许然腰际时,许然心跳猛然加快。当凌海彦低下头轻吻她的时候,她竟浑身僵硬,不知作何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许然睁着眼睛看着凌海彦俯身下来的脸,他浓密的眉毛,低垂的睫毛,都像极了她梦里的人。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
凌海彦温润的双唇轻轻扫过时,许然脑中如触了电一般,空白一片,只留下“嗡嗡”声作响,潜意识里冷静的小人似乎已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当她脑中稍稍清醒了些,凌海彦已轻启开她的牙关,触到她柔软的舌头。
许然花了好大力气,才伸手隔在两人之间,轻轻推开凌海彦。
许然双手手指紧紧纠葛在一起,较着劲,仿佛左手和右手在暗中抵抗着。她右手摸了摸左手的中指,早已空空如也。那枚戒指已摘下许久,那段情却何时才能放下?
凌海彦见状,只是简单一笑带过,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神色。
许然却已羞赧难耐,当即道:“我先回去了。”
当她转身时,凌海彦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在他身后轻佻地说:“许小姐,欲擒故纵这套把戏我并不喜欢。”
凌海彦的话让许然从背脊生出一阵寒意,直击心脾。她转头,盯着凌海彦,似是在求证刚才那句话究竟是否从他口中说出。
凌海彦似笑非笑,眼底发出黢黑的光,如深潭,不见底。“许小姐果真是异于常人,别人单刀直入,你却懂得放长线,钓大鱼。只不过你这伎俩我并不喜欢,太幼稚。”
许然看着他,不由颤抖。这张脸,如同天使的躯壳却住了个魔鬼的灵魂。她下意识扶住身旁的墙壁。“我并非此意。”
凌海彦玩味着许然的话,说:“那是我误会了?还是许小姐看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往情深?”
许然皱了皱眉,“凌董,请您自重。”
“许小姐今晚和我一起怕是你们陆总还不知道吧?”
许然不语。凌海彦见状,笑了笑,说:“你们陆总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许小姐今晚陪我,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对不对?关于十年的合同,许小姐不想听听我的态度吗?”凌海彦说着,栖身来到许然跟前。许然感到促狭,不由往墙根退了一步。
好在宴会厅里还有宾客往来,许然料定凌海彦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她当即沉下心,挺了挺背脊,说:“凌董心心念念的是十年庆典的质量,定不会视若儿戏,也不会拿这事作为要挟的砝码。”
凌海彦笑道:“许小姐这样觉得吗?那也许你要失望了。”
“那既然如此,这次策划的内容怕是不适合凌董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许然气急,“啪”地打开凌海彦的手,便往门外走。
凌海彦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道:“许小姐这话是气话?不妨冷静下来再考虑考虑,恐怕你们陆总不一定这样想。”
许然往门外走时已有些后悔,凌药十年的合同似已成梦幻泡影。许然想,若凌海彦是个不相干的人,她说不定还能耐下性子和他推几番太极,稳住他,等拿到合同再说。但他却有着她至亲至爱人的容貌,许然无力视而不见。她看见他,仿佛就像看到有人借着苏朗的名号招摇撞骗,模糊苏朗在她心中仅存的、慢慢淡去的形象。
两相权衡,许然回头道:“并非世上所有人都有着和您一样的龌龊想法。”
凌海彦“哈哈”一笑,道:“许小姐,我奉劝你,钓鱼的时候一味放线,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