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这时也看见了北卫公,吓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了一跤。
“哎哟!公爷!您怎么在这儿呐!老奴失言,老奴失言!不知在这儿喝酒的竟然是您。”
老太监看见落稷面前开封的酒坛子,不想自己口中偷酒喝的王八蛋居然是他,赶忙手脚麻利地抽了自己几个虽然响亮但却不疼的嘴巴子。
虽然诧异这北卫公放着大殿中好好的酒不去喝,竟然猫这儿偷嘴,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去问的。
“你刚才说谁?”
北卫公的声音烦躁中透着迫切。
“哎哟公爷,老奴方才那是失言,看酒窖门口也没个人儿,门儿又开着,以为有嘴馋的军士偷偷下来......”
老太监以为北卫公要责罚于他,赶忙又抽起了嘴巴,这次却不敢再装模作样,打得那是一个又疼又响,几巴掌下来,脸已肿的老高。
“够了!我不是问你这个!”
北卫公心烦意乱,粗暴地喝断了他。
“啊?!”
老太监迷茫了。
“你刚才嘴里屎啊尿啊的,说的是什么?辰星来过?”
北卫公强忍不耐,喝问道。
“啊?啊!啊!是是是!公爷放心,没屎没屎,辰少主跟老奴扯谎逗弄老奴呢,就一泡尿在墙上呢!”
老太监赶忙解释,生怕北卫公误会辰星把屎拉外边了,再给自己罪加一等。
北卫公瞳孔一窒,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不知道辰星听到了多少,只知道这件事若传将出去,无论引起多大的动荡都不为过,届时这戍北将成为漩涡中心,落家将不复存在,自己怎样都好,可落离,他实在于心不忍。
“我说过,这是命中注定,我们落家,是逃不过的。”
落父的声音悠悠传来。
“嗯?!老......老公爷?!您......您不是死了么?!怎么......”
老太监发现了落稷身后的落父,惊呼道。
“稷儿,我还说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我的存在,辰星是第三个,这碎嘴子是第四个,外边马上便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无需我多言了罢。”
落父神色轻松,似乎目的已然达成。
“我该怎么做?”
落稷失魂落魄地问道。
“趁消息还未扩散,堵住所有知情者的嘴。”落父道
“若堵不上呢?”落稷问。
“那便先发制人。”落父答。
“如何先发制人?”落稷脑中嗡嗡直响,已无法思考。
“穹隆山辰氏勾结魔族,以省亲之名,北上通敌。”落父道。
“穹隆山距北荒万里之遥,没人会信的。”落稷道。
“你有凭证。”落父道。
“我哪来的凭证?”落稷问。
“这便是凭证。”落父道。
落父不知何时捡起了刀,手起刀落,老太监未及反应,便再也没法再聒噪了。
落稷眉头只是微微一蹙,便即展开,道:“一个死了的太监,如何做的了凭证?”
“他与这四个守备撞见了辰星私会魔族密使,被辰星杀了。”
落父耸了耸肩,道:“你赶到以后,抓到了魔族密使,辰星趁你不备偷袭于你,你负伤之后无力追击。”
“我捉到了密使?”落稷问。
“明晚,魔族密使会在此处等你,他会为你作证,辰星与他密谋借助魔族兵力,帮穹隆山做上北境之王。”落父道。
落父说完,将刀递还落稷,便欲转身离去。
“父亲。”落稷从背后叫住了他。
落父定下了脚步,却并不回头。
落稷垂首盯着手中的刀,声音中透着疲惫:“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么?”
“家庭,温情,这些对你来说不过是不切实际的虚幻,也不是你现在应该去考虑的。
我说过,我落家逃不过命运的束缚,我落家更不应该偏居一隅,你难道想让子子孙孙都做个山野诸侯,被南方那些脑满肠肥的达官显贵视为忠犬,拿后辈的命去换他们的平安喜乐?
往日的一切都会回来的,只是不会是在此地,而是在本应属于我落家的踞央皇城。”
落父话说完,身影隐没在了酒窖拐角的阶梯上。
落父的话中,有太多的疑点,单是落家祖训中提及的不借外力,强大自身这一点,便说不通,穹隆山被他视为外力,可修罗血又何尝不是。
只是落稷此刻的脑子很乱,他无法从那么多话中理出头绪,他只知道,原本很爱母亲的父亲,这次回来竟一句都没过问。
也许,父亲只是被十年的煎熬给改变了,落稷这样想着。
他现在只是个被阴差阳错的命运提线操控的傀儡,身不由己的跳进了风暴的中心。
多想无益,落稷摇了摇头,试图让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一点。
他挥刀砍在了自己的腿上,血流如注,随后拖着伤腿,拾级而上,来到了酒窖外面,高声呼喊:“来人啊!辰氏勾结魔族意图不轨!”
落父走后便恢复如常的巡守听闻他的呼喊蜂拥而至,关切询问。
“孤不打紧!”
落稷急切下令:“传孤指令,守住城门,搜索城内,务必将辰星等人拦下,活捉辰月,其他人,死活不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