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跟落离并无关系,他们都是受害者,若要硬说有关系的话,也是自己对不住他,为了保住自己一干人等的性命,自私的利用了他的天真善良,且还伤害了毫不相干的他,真要说道歉的话,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
“落离,我教你两招吧?你一口一个师父,却不能有名无实,叫我白白占你便宜。”
辰星终究压抑不住内心的愧疚。
“好!”落离刚想答应,却随即垮下了脸儿,道:“不必了吧师父,毕竟我是他的弟弟......”
“什么不必,这本是我和落稷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介怀,来,你若不肯学,我便打你屁股。”辰星故作爽朗道。
“好吧......徒儿学了便是。”落离无奈道。
“嘿!你这小子,别人想学还学不到的绝密,到你这儿反而还不情不愿的了。”
辰星气恼道。
“不是啊师父,可我......”落离低头,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
“男子大汉的,怎可做此扭捏之态!”辰星佯怒道。
落离不语。
“听好了,我要教你的是我穹隆山不传之秘,非辰氏子弟不可修习,如今你拜我为师,我便破例传授于你。”
辰星神色郑重道。
“师父在上,且受徒儿一拜!”
落离受他情绪感染,也随即整肃妆容,纳头便要拜倒。
“哎哎哎,马车上呢,拜什么拜!再把你摔下去!”
辰星赶忙制止。
“哦,那暂且记下,下车了再拜。”
落离赶忙坐稳。
“一招叫做【影步】,是一式身法兼障眼法,借助步法由极静瞬间化为极动的过程,搭以行炁流转,再将炁逼出体外,化为自身幻影,以达到迷惑敌人并瞬间近身的一种手段。”
辰星待其坐稳,便开始了传授:“另一招叫做【星旋】,是先祖观测星象心有所感悟得的,此招需运用特殊的行炁手段,将炁灌注于兵刃,对敌时,可不接触对方兵刃,而使对方攻来的兵刃延着自己兵刃划过的轨迹发生偏移,用到极致,可兵不血刃的让敌人自己的兵器重伤自己,甚至杀死自己。”
“好厉害啊!”
落离起初有些心不在焉,可他毕竟少年心性,越听越觉得妙不可言,随即便忘了那诸般烦恼,抚掌称赞道:“是不是师父打败敦格勒的那两招!”
“正是,来来来,我演示给你看。”
言罢,辰星便持着染月比划了起来。
一个教,一个学,三百里的路程,在天刚蒙蒙亮时,便即到了。
“吁!”
辰星手挽缰绳,刹住了马车,一跃而下,星组众人也随之勒马驻足。
“为师教的都记住了么?”
辰星伸出双手将落离从车上抱了下来。
“徒儿记住了!”
落离双脚落地,郑重点头道。
“这是我辰氏不传之秘,你可不能学会后教给别人。”
辰星叮嘱。
“徒儿谨记!”落离表情严肃认真。
“好了,这三百里也到了,你就在此处等着,过不了多久,落稷便会接你回去了。”辰星道。
“师父,徒儿还能再见到你么。”落离手捻着衣角,泪眼婆娑。
“唉!”
辰星又一声叹:“随缘吧......”
“师父,我会劝兄长的,我会叫他不要为难师父还有嫂子的!”落离急忙哭喊道。
“嗯,师父相信你。”辰星摸了摸他的头,眼中也有不舍。
似是想到了什么,辰星将两指抵在唇间,打了声呼哨。
没一会,星骐便独自跑了过来。
“辰驷呢?”辰星见马背上无人,不由得问道。
星骐神态倨傲,不屑作答。
辰星无奈,走到马儿身侧,从马鞍上绑着的行囊中翻出了一把刃长两尺的短剑,返身递给了落离。
“师父没骗你吧,这是我像你这般大时用的配剑,虽非神兵利器,可也算得上是锋利无匹,这是师父送你的拜师礼。”辰星道。
“徒儿谢谢师父!”落离双手接过,如获至宝,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好了,我该走了,你不要乱跑,乖乖在这里等着。”
辰星言罢,擦了擦落离脸上的泪痕,便上了马车,打马疾驰而去。
“师父!徒儿还没拜师呢!”
落离大喊了几声,抱着剑紧追了两步,可他哪里能追得上,却只能呆呆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
噗通!
小小的身影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他不知道拜师应该叩多少个头,只道是越多越好,便不住地拜啊拜啊拜啊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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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卫公并非任人摆布言听计从的傻子,自然未依辰星所言,当真枯等一日。
但他又怕辰星当真就在不远处等他,见到就砍落离手指。
不得已之下,热锅上的蚂蚁般等了约莫小半日后,便心急如焚地率军追了出去。
一路上追踪着车辙蹄印,倒也不怕跟丢,终于在城外三百里处寻到了落离。
直到北卫公赶到时,落离仍伏在地上。
北卫公见他倒在地上,脑中轰然一响,以为弟弟已经身遭不测。
当他踉踉跄跄地冲上前去将弟弟扶起,却发现,落离只是抿嘴瞪着他,一言不发。
他的额头高高鼓起,血流如注,泪流满面,血泪早已分辨不清。
而手指脖颈已包扎妥当。
“辰星......”
北卫公望向穹隆山的方向,心情复杂,喃喃地念着辰星的名字。
落离早已精疲力尽,渐已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
只是,手中死死地抱着一柄两尺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