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管你姓什么,我做穹隆山宗主怎么了?”
“你?你说怎么了?你姐姐能识大体,你却小肚鸡肠,你姐姐身手高明,你就只会靠天上的月亮,你姐姐一介女子,连酒也比你喝得豪爽,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做穹隆山宗主不会害臊么?”
敦格勒此番言论,不啻于唇枪舌剑,专挑辰星软肋而去,但偏偏先扬后抑,且扬的那人偏偏是自己的姐姐。
......
辰星若是反驳,那必得先将姐姐给压下去,但自己当前最为看重的,可不就是姐姐么,这下子,可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若是反驳,那必得贬低姐姐,若是不反驳,那便是承认自己德不配位,不配做日后的穹隆山宗主。
卑鄙的戍北人!
看着敦格勒小人得志的表情,辰星不由心底怒骂。
“好了好了,再不吃,肉都要凉了。”
辰月见弟弟头次在打嘴仗中陷入窘境,不由得好笑,却也不想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连忙岔开了话题。
辰星面对一时间无法破解的僵局,只得恨恨地忍了下来,化悲愤为食欲,啃了一大口鸡肉胡乱咀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望向敦格勒,呆呆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敦格勒抱起了膀子,得意道:“哼,区区料理,能比上阵杀敌难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俺只是在宴席上粗略看过几眼燮生烤肉的伎俩,便学了个差不多了......”
辰星截口打断了他的夸夸其谈,立即捂住了嘴,好不容易才忍住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艰难道:“不,我是问你怎么做到如此无能,却又如此自信的。”
辰星面带挣扎地盯着手里的鸡肉,要是吃吧,可外边的肉是又柴又紧,里边的肉却根本没熟。
要说不吃吧,自己还没吃饱,这可是不少肉,他可是被饿怕了,这日后不知道还要逃多久,弃之属实不舍。
辰星虽然身为豪门少主,身份尊崇,平日里却没有挑嘴嫌食的臭毛病,况且这些年游历中荒,免不了风餐露宿,莫说野味了,便是粗茶淡饭、野菜干粮,那也是来者不拒。
星组众人这些年来与他同吃同住,对他的秉性,自然再也了解不过。
而此番,辰星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吃,辰月和星组等人心下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是以面面相觑,捧着野雉都未敢动口。
敦格勒见他对自己的手艺这般嫌弃,以为他是借此机会报刚才口仗中输给自己的仇,当下就不乐意了,怒道:“本将军的手艺全军上下谁不知道,你莫要在此作态!”
辰星冷笑道:“是么,那你自己尝尝啊。”
敦格勒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身后一干军士,高声道:“本将军何须自己尝,你别不知好歹!平日里俺难得露一手,全军上下都抢着要吃,若是不好吃,他们会抢?你问问他们好不好吃!”
后方的军士一听,一边缩着脑袋忙不迭摇头,一边语气坚定地说好好好......
“你听听!你听听!”
听到后方军士们一致肯定的声音,敦格勒越发觉得辰星是在故意刁难。
好嘛,原来这厮的自信是你们给的啊......
面对着众军士的辰星等人,看着他们阳奉阴违的样子,明白了敦格勒这等手艺也敢当众献丑的缘由。
“哼!你们不吃,老子自己吃!”
辰星也就罢了,毕竟与自己不对付,但见辰月他们即便这般,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愈加恼火起来,把他们手中的野雉统统夺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啃着啃着......
“呕......”
敦格勒面色狰狞而尴尬。
军士们看着这边幸灾乐祸,死命地憋着笑。
辰月和星组众人侥幸下逃过一劫,长长地舒了口气。
辰星欣慰叹道,吾道不孤。
敦格勒面带挣扎地盯着手里的鸡肉,与辰星先前的神色如出一辙。
辰星好歹混了个半饱,而他却是真的饥肠辘辘。
此刻,二人忍不住看向了警戒圈外正围着铁锅吃得欢天喜地的野狗们,目露馋光,吞咽着口水。
野狗久居野外,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敏感,此刻感觉到二人不善的眼神,戒心大起,立时伏低了身子,朝着二人发出威胁的呜鸣。
活不起了你俩?想跟狗抢东西?
二人一起甩了甩头,放弃了这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可总不能就这么饿着肚子吧,这哪里能睡得着啊。
二人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野雉,肠胃翻涌,面露难色。
“交给我吧。”
好在那名负责庖厨的老军看出了他们的窘迫,接过了二人手中的野雉。
老军那佝偻的身影,在他们眼中,顿时伟岸了起来。
“有劳了......”
敦格勒声如蚊呐,低声朝着老军说了一句。
老军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看敦格勒的后脑勺,咧嘴无声地笑了笑,随后脚步轻快地走了开去,手脚麻利地架锅烹调。
看样子,他们免不了要再等上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