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的致命攻击之下,倒地的魔卒甚至不及发出痛吼,便已彻底死透。
八荒之内,任凭再凶悍的物种,脑袋遭受贯穿之创,也绝无活命的可能。
冲锋作战,最适宜的兵器其实是长枪。
敦格勒更是个中好手,早先不用,是因为长枪之长,不便于临阵应变。
方才戍边军慌乱中尚未尽数退场,若使用长枪偶遇突发状况,以冲锋的速度,绝难有调整的余地。
为避免误伤,他便只好用了方便转圜的戍刀,如若不然,以方才那名魔卒空手接白刃的自负,怕是一个回合便已被捅了个对穿。
敦格勒长枪一挑,臂上的肌肉贲然鼓胀,三百来斤的魔卒竟被他一举挑了起来。随后长枪一撤,使魔卒靠近自己,将没入其胸膛的戍刀抽出后,紧接着一甩长枪,将尸体掷在了地上。
“杀!”
震山响的喊杀声中,敦格勒麾下的边防军也已赶到,瞬间加入了战团。
四十名骑马作战的新力军,对上仅余七名的魔族残兵,局势瞬息逆转。
兵刃相击,痛呼哀嚎,呐喊嘶吼的声音响彻旷野。
一个回合过去,骑军这厢人仰马翻者有,魔卒那边死亡负伤者亦有。
骑军驰骋而过,跑出百步距离,统一刹马调头,组织发起下一轮的冲锋。
暂时退场的边防军步卒趁此机会,重新杀入战团,阻挠魔卒恢复被骑军冲散的阵型,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不愧是凭一国之力,便可阻挡魔族染指中荒数百年来始终未能让其得逞的戍北,其士兵配合之精妙,战机把握之精准,确实令人咂舌。
其实,以四十名边防的兵力,对阵十名魔卒,本不该如此不堪。
然战场上最不缺的,历来便是意外与机遇,可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骁将,也无法确定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将迎来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很不幸,统帅着这支四十人的边防军首领,在与魔族遭遇的那一刻,便迎来了意外。
他被一方巨石给砸中了胸口,即便有重甲护身,可仍被震碎了心肺,横遭惨死。
自此,失去指挥调度的边防步卒,便落入了下风,能坚持到援军赶至,已实属不易。
骑军调整好了阵型,再次发起了冲锋。
边防步卒在骑军再入战场的前一刻,果断撇下了鏖战正酣的对手,头也不回地撤出了战团。
敦格勒与战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弯弓搭箭,在旁督战。
虎目顾盼间,但凡发现有追击撤离边防军的魔卒,抬手便是一箭。
箭的轨迹无比刁钻,每发都射在了魔卒追击的路径之前,看似一发未中,实则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
以敦格勒对魔族的了解,他们不惧伤痛,是以,箭矢若是直接射中,并不能阻止魔卒继续追击,反而会激发他们的凶性。
魔族有着出色的战斗本能,但这却成为了敦格勒得以利用的点,正因为他们对危险极为敏感,是以,在面对踏前一步便是身中箭矢,停顿一步便能避免伤害的选择时,魔卒便会条件反射地停下来。
恰恰是不能射中,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他的意图很简单,掩护边防步卒撤离的同时,阻止魔卒脱离战圈,使骑军冲锋的收益最大化。
第二回合的冲锋已至,骑军速度一致,阵型稳固,前后左右的距离把控得当,彼此间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紧密,即可互相策应,也能避免误伤。
反观魔卒,阵型散乱,各自为战,且各个挂彩。
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又是一轮兵刃与血肉的碰撞。
冲锋过后,骑军这边仅有一人被一名激起凶性,不顾长枪穿过胸膛的持锤魔卒给砸下了马。
而这名魔卒,也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了代价,后方奔至的骑兵策马撞翻了他,长枪一扫,头颅落地。
两轮冲锋过后,还能作战的骑军尚存三十六名,而魔卒里边还能站着的,仅剩三名。
骑兵呼啸而过,冲出足够的距离后,又是勒缰止步,为下一轮冲锋做准备。
而边防步卒们再次踏进了战圈,向仅剩的三名魔卒施压。
看来,只待下一轮进攻结束,便可尘埃落定了。
全歼魔卒基本已成定局。
但敦格勒并未有丝毫放松,他深知越是到了胜利在即的时候,便越容易掉以轻心,而掉以轻心的下场只能是引发意外。
这是自血泪战火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谁都不知道陷入绝境的魔族会作出何种疯狂的举动。
总之,绝不会是束手就擒。
在与魔族相争的战场上,从无俘虏招降的做法,只因魔族桀骜难驯,任何意图降服的手段,都只会招来隐患。
是以,魔族自己也清楚,若是放弃抵抗,与坐以待毙并无区别。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便多拉上几个垫背的,这样也显得不亏。
二十八名边防步卒,包围着三名魔卒,刀落如雨。
魔卒几乎是以一抵十。
看来似乎已不需要骑军的第三轮冲锋发起,便可结束战斗。
咕哩呱啦!恰嗒叭!
一名持双斧的魔卒骤然一声暴吼,剩余的魔卒突然奋起余力,不再只是被动防守,而是开始疯狂反击。
魔族皮糙肉厚,名冠六族。
面对四面八方不断挥砍的刀刃,他们凛然不惧,癫狂的以十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换一名边防步卒的退后一步。
三个包围圈里,分别有一名边防步卒正直面着魔卒疯狂的反扑,但无一例外,每一个都已被吓得面如土色。
在每个魔卒挨了将近三十余刀的时候,终于撕开了一道突破口。
他们不顾以背示敌的凶险,义无反顾地向前猛冲。
目标只有一个,不远处游离在战场边缘,失魂落魄的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