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酒馆的一个小角落,一主一仆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桌上几个素菜,和那些乌泱泱的吃瓜食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老仆人身着灰色粗麻衣服,恭敬地给对面的少年主子倒着茶。
而那少年则埋着头吃饭,头发松散地扎着,发丝散落挡住了样貌,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唯独能看清他拿筷子地手,白的没有血色,纤细的不像男子。而在他手边,则是放着一副突兀的白木拐杖。
这幅拐杖一看上去就看得出用料极其考究质地相当不凡。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它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像极了阴森的枯骨,让人不寒而栗。
老仆人将茶杯双手送到少年人面前:“四殿下,您慢点吃,喝点茶,别噎着。”
被称作四殿下的少年似乎没有听见般,头也不抬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老仆人在四殿下面前小心地放下茶杯,回头看了一眼酒馆中心围在一起的众人,没话找话般地问道:“四殿下,方将军家的大小姐在棺材里死后复生这事儿在应阳城里都传遍了,您觉得是怎么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反正与我无关……”四殿下继续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嘟囔了一句。他吃掉了碗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收回手帕后,只见他用双手撑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抬手抓住身边的白木拐杖,支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这个聒噪吵杂之地。
老仆人从袖中取出铜板放在桌上,立即上前跟在四殿下身后,不敢扶又怕他摔着一般紧紧跟随。
正在主仆二人准备跨出酒馆门口时,大门外突然猛地冲进来一个人。那人挥舞着手臂高声吆喝道:“诸位诸位!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方大小姐要退了二殿下的婚,还请方将军求陛下赐婚,将她嫁给郁王!”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炸了锅一般。
“什么?!怎么可能?!”
“方大小姐要退婚改嫁郁王?不可能吧!”
“郁王不是个残废吗?”
“方家是疯了吗?放着二殿下不要,让方大小姐嫁给废物郁王?”
“天呐!二殿下被退婚,那岂不是全京城的世家小姐都坐不住了,二殿下航王府的门都要被说媒的踏破了啊!”
爆料之人面对酒馆众人的疑问,兴奋而肯定地喊道:“绝对没错,这可是我在将军府当差的三表哥传出来的消息,肯定错不了!方将军已经答应了方大小姐的请求,明日就准备去宫里请旨。”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这等消息如同晴天猛雷,劈得吃瓜众人外焦里嫩。
而那位走没有得了的四殿下,此时吓地一个趔趄,拐杖一晃,整个人向后跌倒下去。老仆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两人互看了一眼,眼神都震惊不已。
此时这位四殿下惨白如纸的脸才从发丝间露了出来,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惊恐地问向老仆人:“陈公公……你刚刚听到的和我一样吗?那个方锦绫要嫁给我?!”